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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部分

安琴很快就投入到緊張的工作中去了,不再主動去回憶她與魯輝交往中的任何細節。所幸工作也幫了她的忙。

週一快下班的時候,安琴接待了一箇中年男人,後來她知道他叫周常,她稱他周先生。周先生有意買一套大點的住房,安琴重點給他介紹了三室二廳二衛的住房和其他幾種戶型,周先生對三室二廳二衛的住房表現出了一定的興趣,因為他的許多問題都是針對這種戶型的。同時他表示他要再考察考察,也就是說要貨比三家。安琴知道這是一個潛在的購房者,她應該抓住他。然而安琴詳細給他介紹周邊環境、交通、教育、醫療、購物等重要情況時,這位周先生卻頻頻看錶,顯得很不耐煩。幾乎對每一個人來說,購房都是一件大事,安琴想,難道他有比購房更重要的事情嗎?安琴加快語速,她想在這位先生告辭之前把在這兒購房的所有好處都灌輸給他,以便對他購房決定施加影響。她正說到興頭上,這位先生突然打斷她的話,說:“對不起,我該走了。”

安琴嘴半張著,有一句話她只說了一半,另一半還停留在*上,她有些尷尬。她頭腦中馬上冒出這樣的念頭:一次失敗的推銷?

看著周先生離去的背影,她沮喪極了。她有一種很深的挫敗感,魯輝給她的是挫敗感,工作給她的又是挫敗感。

不! 安琴聽到身體內部發出反抗的聲音,一種潛在的力量突然爆發出來,使她不甘心受命運的擺佈,她要行動。於是,她追上去。

“先生——”

周先生是開著桑塔納來的,他已走到車邊,並開啟了車門,聽到叫聲,他手把著車門站在那兒。

“先生,你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她結結巴巴地說,“我是說,哦,我想知道你是因為對我不滿意,還是因為有更重要的事?你知道——”

“對不起,我母親在住院,我每天都是七點鐘趕去,我如果去晚了,她會擔心的。”

哦,安琴鬆了一口氣,他不是因為對她工作不滿意才急著走的,的確,母親的身體健康比住房重要得多。她相信他還會再來的。

周先生正要鑽進汽車,又被安琴叫住了。

“先生——”安琴覺得還應該再問一個問題,這樣會顯得有人性一些,“奶奶住在哪個醫院?”

安琴不說“你母親”,而說“奶奶”,是想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

“協和醫院。”周先生說。

周先生鑽進車裡,鬆手剎,打火,車啟動。安琴突然揚起手,再次叫道:“先生——”彷彿周先生落下什麼東西一般。

桑塔納的輪子剛轉一週,就又停了下來。周先生搖下車窗,看著安琴。

“先生,我可以搭你的車嗎?”安琴撒謊說,“我有一個朋友也在協和住院,我想去看看。”

“上來吧。”周先生幫她開啟右側的車門。

安琴坐上車,她想,如果周先生問他朋友叫什麼名字,她就說叫魯輝。可是周先生沒問。

“先生真是個孝子,”安琴要在實踐中檢驗她所學的內容,便抓住一切機會與人溝通,不過她說的絕不是奉承話,她內心裡的確是這樣認為的,而且她因此對他充滿敬意,她說,“奶奶一定以有你這樣的兒子而感到自豪。”

“我父親過世早,是母親將我們拉扯大的。我還有個妹妹——現在在美國,我母親早年受了很多苦。”

安琴的眼睛溼潤了。她想掩飾,可還是被周先生髮現了。周先生問她怎麼了,她用紙巾蘸蘸眼淚,鎮靜一下,才說話。原來她的經歷和周先生差不多,她五歲的時候他父親在平頂山一個私人礦井裡挖煤,一次瓦斯爆炸把她父親永遠地埋在了地下。更為巧合的是她也有個妹妹,現在正在廣州打工。她母親直到現在還生活得很苦。為此,她常常感到愧對母親。難怪周先生談到母親,她的眼睛會溼潤。

然後,他們兩人都無話,一直到協和醫院。

下車的時候,安琴問周先生要了名片,並“順便”問了*的病房。

第二天上午九點半,安琴推開了周先生母親的病房的門。這個時間周先生必定在公司裡,即使不在公司裡,也是在為工作奔波,總之,他此時在醫院裡的可能性幾乎為零。安琴並不擔心會在此碰到周先生。儘管如此,推門之前,她還是隔著窗子朝裡張望了一下,很遺憾,窗子上安的是毛玻璃,看不到裡邊;她又將耳朵貼到門上聽了聽,什麼也沒聽到。她正猶豫著要不要推門進去,聽到背後有小輪子滾動的聲音,她讓開路。

護士推著帶輪子的小架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