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相信她的為人……
崔天允笑著對年華道:“華兒,你傷未痊癒,就先休息吧。如果有什麼需要,儘管對義父說。”
年華笑道:“好,謝義父。”
崔天允離開後,年華坐在獸皮床上,陷入了沉思。
冷月似弓,霰雪如絮。
大雪斷斷續續地下了三天三夜,無皋嶺上一片灰茫茫的白色,靈羽騎的營帳上也積了一層厚雪。雖然夜寒天冷,朔風料峭,但崔天允的營帳中卻篝火旺盛,溫暖如春,正在進行一場夜宴。
篝火散發著暖意,烤肉散發著濃香,舞姬的腰肢散發著誘惑。二十餘名男女將領坐在帳篷中開懷暢飲,盡享聲色。——這是崔天允為了慶賀收得螟蛉之女而舉行的歡宴。宴會的主角年華在被眾將敬了十幾杯酒後,已經醉得伏倒在桌案上。
宮少微不屑地道:“嘖嘖,師父,這女人的酒量真差,醉相也難看……”
崔天允望了一眼年華,見她醉得不省人事,嘆道:“畢竟是女子,武功再高,頭腦再好,終究也有不如男兒的地方。罷了,來人,年主將醉了,扶她回帳中休息。”
一名女奴垂首領命,“是,侯爺。”
“且慢,”女奴就要上前去扶年華,卻被宮少微阻止,他面色微紅,望向崔天允:“師父,……咳,讓徒兒送她回去吧。”
人不風流枉少年,崔天允知道愛徒風流的心性,望了一眼醉倒的紅顏女將,道:“也好,你送她回去。她如果能從了你,將來一定會死心塌地地效忠禁靈,倒是比本侯這‘父女之情’管用得多。”
宮少微英俊的臉上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少年身,王侯勢,又儀表堂堂,風度翩翩,他在情場上自然無往不利,無堅不摧。晟城(禁靈王城)中的美麗女子,誰不爭相博他垂青憐愛?只要他略施溫柔手段,這個總是氣得他七竅生煙的臭女人,還不手到擒來?
宮少微攙著年華走出營帳,將觥籌交錯,絲竹喧譁拋在了身後。
★ 060 無皋
大雪不知何時停了,天地間一片銀白。靈羽營中十分安靜,只有呼嘯而過的風聲,巡邏兵踏雪的腳步聲。
被寒冷的夜風一激,年華的醉意似乎醒了一些,她四顧張望,大著舌頭問宮少微:“不、不喝酒了嗎?這是去、去哪兒?”
宮少微順勢摟緊年華,懷中的女子香香軟軟,溫柔依人,他不覺有些醺然,柔聲道:“酒宴結束了,我們回營帳。”
年華靠在宮少微肩膀上,搖頭,“不,我不回營帳,喝了酒真熱,你帶我去那兒吹吹風……”
女將秀眸惺忪,紅唇如蓮,宮少微的心跳似乎加快了一拍。等到看清年華指的地方,他的心跳真的加快了一拍。
年華指的地方,是無皋嶺。
無皋嶺是一座獨山,南坡平緩,北坡陡峭,北坡下就是湍急的丹水。無皋嶺不高,山頂離地面不到兩百米,靈羽騎在南邊的平原上紮營,而山頂上,三十架霹靂車聯立其上,在風雪迷夜中望去,霹靂車如同伏在山上的洪荒巨獸。
宮少微面露難色,“無皋嶺放置著霹靂車和油石、硝石等危險物,是禁地,不能隨意去。”
年華有些失望,“禁地麼?算了,軍中肯定只有義父才能去,你一定不能去,就不為難你了。”
宮少微年少氣盛,一聽此言,頓時心中如扎刺,不拔不'炫'舒'書'服'網',“誰說本世子不能去?這靈羽營內,只要本世子願意,哪兒去不得?走,不就是無皋嶺嗎?本世子帶你去!”
年華傾佩:“宮世子果然是少年英雄……”
少年英雄,血氣方剛,最受不得激將法。這句話,年華當然沒有說出來,她今晚裝醉逃宴,只是為了尋機觀察霹靂車的佈置。從她被俘虜到今日,已經過了四天。這四天裡,因為雪大風疾,崔天允沒有以霹靂車攻擊景城,雙方也無戰役。年華前日詐降認父後,崔天允已經允許她在靈羽營中四處走動,但是有意無意的,卻不許她上無皋嶺,靠近霹靂車。
年華詐降,開始只是為了保命,她本以為崔天允是想派投降的她回景城做內應,行裡應外合之計。她就可以將計就計,逃回景城。可是不想,崔天允對霹靂車太有信心,欲打遠距離持久戰,不屑行這裡應外合之計,將她投降的訊息傳了開去。
年華心中發苦,一者她擔心景城得知她已降敵,那麼她就是逃回去,也會被疑忌,難陳清白;二者霹靂車始終是她心頭的陰影,如果不毀去霹靂車,景城危在旦夕,青陽危在旦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