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一定不乏一流的鑄師,到時候將熒煌劍帶去景城,看能不能尋到好的鑄劍師,將之補接如初吧。
年華換上了乾爽的衣服,提著桂花糕,向後花園的廂房走去。一路上,不少門客向年華致意。年華驀然發現,這原本空寂的深庭重樓,如今倒也有了不少人氣。走到雲風白居住的廂房,年華輕輕叩門,裡面傳來懶懶的一聲,“進來。”
年華推門進去,雲風白正倚著軟枕,躺在月形軒窗下的胡床上聽雨。
年華笑道:“你還真悠閒,今天好些了麼?”
雲風白坐起身,笑了:“好多了。在主將府如此舒適,又有你天天陪我解悶,就是腿傷永遠不好,我也願意。”
年華笑道:“別胡說。”
年華在胡床的另一邊坐下,將油紙包裹的糕點放在兩人中間的琴案上。雲風白嗅到淺淺的桂花香味,望著年華溼漉漉的長髮,笑了:“你還真老實,輸約必履,真的去了瑞蓉齋。今天下雨,你明天去也沒關係,頭髮都淋溼了。”
年華解開絲繩,開啟油紙,“正好順路,就買了。啊,有些溼了。”
雲風白並不介意,拿起一塊溼軟的桂花糕,放入口中,“沒關係,很甜,很香。”
年華也吃了半塊,由於被水化了,很難入口,“這明明很難吃……”
雲風白笑了,又吃了半塊,“可我覺得很好吃。”
年華對雲風白的味覺產生了強烈的懷疑,但他喜歡吃,她心裡甜甜的,總算沒白淋這一場雨,受這一場寒。
窗外秋雨淅淅瀝瀝,滴在竹葉上,恍如天籟。
雲風白和年華閒坐聽雨,雲風白將牆上的焦尾琴取下,放在胡床前的琴案上,偶爾伸手拂上一弦,清泠澄澈,與雨聲遙應。雲風白修長有力的手指,在琴絃上勾抹壓捻,如蜻蜓點水,煞是輕盈。
年華輕聲道:“這首曲子叫什麼名字?”
雲風白道:“《葬花雨》。”
年華淡淡一笑:“很應景,深秋裡的雨,都是葬花雨,凋殘了世間芳華。”
不知不覺,窗外雨停,碧竹如洗,滿園芳菲凋殘大半,連木樨花也落了一地,如細碎的雪。
雲風白停了弦,抬起頭來,年華正支頤對著窗外的花園出神。她修眉微蹙,眼眶下浮現淡淡的青色。這幾天,她徹夜研究景城的地圖,與越國來的門客討論越國的軍事部署,議事廳的燈,總是二更天后才熄滅。
雲風白道:“你在想什麼?眉毛都變成了蚯蚓。”
年華聞言,回過神來,摸了摸眉毛,笑了:“有變成蚯蚓嗎?我怎麼不覺得。”
雲風白笑道:“對敵之前,知己知彼雖然重要,但是休息好更重要,免得出師未捷身先衰。”
年華垂目:“我不是在想景城的事,我是在想今早的事。”
今天早上,主將府中一名擅長命相的門客求見年華,說她這幾日有牢獄之災。年華覺得十分荒唐,她近來行事並無差錯,死對頭李元修也不在玉京,而且再過數日就要領兵去景城,誰會在此時讓她下獄?但是,這名門客說得煞有介事,他向來善卜兇吉,預事如神,說得她心中蒙了一層陰霧。
年華望著雲風白,“玄門中人都懂卜筮,風白,你看我最近會有牢獄之災嗎?”
雲風白一愣,玄理天機本是他擅長,但對年華卻是關心則亂,初見時還能隱約看見她的命數,隨著心中漸生情根,他已無法再看出她的命運,“唔,這個……這個……”
雲風白的閃爍其詞,加重了年華心中的陰霧,他這麼吞吞吐吐,莫非那門客所言不虛?
年華正在狐疑,室外有人敲門,秦五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年主將,宮中有人傳話,聖上讓您即刻進宮。”
年華聞言,道:“知道了,我這就去。”
秦五退下後,年華起身,向雲風白告辭:“你好好休息,記得按時換藥。有什麼需要,就吩咐秦五,不必客氣。”
雲風白望了年華一眼,欲言又止,最終只是道,“好,你萬事小心一些。”
年華來到承光殿,原來寧湛得到了若國武昭王的回執:若國願以半座景城與永和之盟,換得天子派來援軍,共抗越國。
寧湛很高興,年華見寧湛高興,也很高興。雖然,這一戰危險重重,生死難卜,對手又是可怕的軒轅楚,她也一定要全力以赴,力求得勝。
寧湛望著年華,“這一戰,危難艱險更勝臨羨關,你怕不怕?”
年華握住寧湛的手,笑了:“為了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