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
寧湛感覺到年華手指冰涼,反握住她的手,放入懷中,“手怎麼這麼冷?不會是淋雨了吧?小心染了風寒。”
“習武之人,沒這麼嬌氣。”年華道,但她沒有抽回手,寧湛的體溫讓她眷念。在天極門時,每逢寒冬,他也常常這樣替她暖手。
寧湛的身上傳來淺淺的香氣,女子的脂粉香,芳馥裊繞,綿綿蝕骨。在天極門時,寧湛的身上總是清清潤潤,偶爾有墨香,藥香,從無脂粉香氣,不知道是後宮中哪位妃嬪好此濃香。一陣失落和酸澀如一滴墨落入年華心湖,漸漸泅散開來,蝕心地痛,“你身上,真香。”
寧湛這才嗅到衣裳上的味道,後悔忘了在年華來之前換衣。他是帝王,弱水三千,不能只取一瓢飲,但他最愛的人永遠是她。無論後宮紅顏多少,他所在乎的,只是她。她明白他的苦衷,他也儘量不在她面前露出讓她傷心的痕跡。
寧湛不敢看年華的眼睛,淡淡道:“李元修送來虎符,我就多在凝香殿呆了幾日。李氏淑妃喜歡制胭脂,調秘香,故而衣上沾了一些香料。對了,李氏還和我說起了你,說你曾在雪夜的山神廟中救過她。”
想起雪夜裡,在荒寺中劍殺採花惡賊,救下了險些遭人輕薄的絕色少女;想起玉明庵中,李亦傾虔誠還願的模樣;想起了花夕月夜,清波河畔,她忐忑地說起即將入宮,臉上的表情是那麼的幸福和喜悅……年華點頭,笑了,但眉宇間難掩失落,“亦傾?是,她還記得那件事。她長得真美,也很溫柔、賢淑,一定是一個很好的妻子。”
寧湛一把擁住年華,道:“無論後宮有多少女人,我的妻子,只有你一人。我沒有忘記我們的誓言,從來沒有。”
年華的眼角有些酸澀,她緊緊抱著寧湛,把頭埋在他懷中。如今戰火綿延,內憂外患,他是帝王,只能與諸侯權臣家的女子聯姻,才能鞏固國基。她是戰將,註定戎馬疆場,以殺戮平定亂世。他們的誓言根本沒有實現的立足點。或許,等將來亂世平定,四海太平,他們才有桃源可尋,才有幸福可求。雙星相互吸引,同路而行,命軌卻永不相交。
年華道:“誓言我也永遠記著,沒有忘記。我並不求你守諾,我只要你平安,快樂。”
寧湛心中疼痛,道,“年華,記住,只有你平安,快樂了,我才會平安,快樂。”
★ 045 胭脂
傍晚時分,寧湛去慈寧宮陪蕭太后吃齋,年華回主將府。
太液湖水平如鏡,如同被雨水洗過的綠寶石。湖岸淺水處生著幾叢菖蒲,幾株殘荷,映著淺金色的夕輝,雖然蕭敗,卻有一種殘缺的美。
年華不由得駐足多看了一會兒。
“年主將。”一聲清脆如鶯的呼喚,讓年華回過神來,她循聲望去,卻是一名俏生生的宮裝少女。宮裝少女對她行了一個宮禮,抬起頭來,面孔並不陌生,似乎在哪兒見過。
見年華正在回憶,宮女笑眯眯地道,“我是寶兒,李寶兒,年姑娘忘記我了麼?”
年華想起來了,笑道:“寶兒,好久不見了。你可好?你家小姐可好?”
寶兒笑道:“託年主將的福,小姐和我都好。”
年華與寶兒在太液湖邊閒聊了幾句,就要告辭出宮:“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出宮了,替我向淑妃娘娘問好。”
“有勞年主將記掛,寶兒先替小姐謝過了。”寶兒笑了笑,從袖中摸出一隻圓形的掐銀絲琺琅小盒,送給年華:“這是我家小姐以秘法蒸出的胭脂膏,後宮的妃嬪們無不擲千金相求。年主將仙姿玉色,用了這胭脂膏,一定能讓你更加嬌豔明麗。”
年華急忙推辭,“多謝淑妃娘娘和寶兒你的美意,只是無功不受祿,我不能要。”
寶兒眼珠一轉,笑道:“不過是一盒胭脂,年主將何必推辭?你與我家小姐也算是有夙緣,今後也會有相交之處。你如果不收,倒像是有意冷落了小姐與寶兒的心意。”
寶兒將胭脂盒塞入年華手中,年華不好再推卻,心想不過是小小一盒胭脂,她也不是男臣,應該沒什麼逾越規矩的地方,就收下了:“既然如此,那就替我謝過淑妃娘娘。”
寶兒見年華收下了胭脂,十分高興,笑眯眯地道:“年主將不必客氣,記得一定要用喲!”
和寶兒分別後,年華將胭脂盒塞進袖中,踏著夕陽向宮外走去。誰知剛走上御虹橋,還沒出內宮,就迎面遇上了四位正妃之一的蕭德妃。
四名宮女持絲塵,在前面開駕,蕭德妃悠然地走在後面。蕭德妃丰姿冶麗,膚白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