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姝妙會痛哭失聲。
只是你們這樣瞞著我,卻不是愛護我,是害我啊!
我深深地呼吸,默想著以前在宗家學到的定神寧心的法訣,想將心神定下來。慢慢地黑暗的意識界裡,外界的聲音都被隔絕了,我只能聽到自己急促紊亂的心跳和血流聲。正在心跳漸漸平緩的時候,又一陣暈眩襲來,黑暗裡那股似乎能將我的魂魄吸走的引力逼了過來。
一病近兩月,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摔出了腦震盪,根本沒有想到其它的方面。直到現才意識到近日的情況有異,不止是身體有病,更是因為魂魄和身體之間出了問題。
這種毛病,我已經四年沒有發作過了,所以根本沒有防備之心,從來都沒有想到這一層。
難道這世間的冥冥之力,竟也有欺我和嘉凜的危難的惡意麼?
我咬牙冷笑,手臂習慣性的探向枕邊,摸到冰冷的刀鞘,將短刀握緊,放在胸口。
我定能安然渡過這一關的!所以,嘉凜,你若此刻碰到了什麼劫難,也要心志堅定,樂觀面對。
黑暗中的引力漸漸地減弱,終於退卻。外界的聲音傳進我的耳中,“扶好……扶好……撬牙關灌藥……”
“我……自己來……”
嗓子幹得厲害,勉強說出這句話,喉嚨竟然有些發痛。我動了動,發現全身上下都有些僵硬發酸,想是剛才全身的肌肉繃得太緊的緣故。
室內一片歡喜的喟嘆,我把送到嘴邊的藥喝完了,才睜開眼睛,清了清嗓子對焦急的注視著我的眾人道:“你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晨光透窗而入,室內眾人臉上猶有倦意,聽到我的話後,眾人無不愕然。
“姝妙,去給我準備早膳;姝鬟,叫人準備熱水,我洗個澡,上春秋閣!”
我微微一笑,感覺嗓音終於恢復了正常:“高侍中,你守了我一夜,趕不及回家了,今天的早膳你就在我這裡吃吧!醒源兄、平先生、何先生……你們也去用膳,好好地(www。kanshuba。org)看書吧儀表,從今天起,我又要幾位替我勞心勞力了!”
眾人臉上的表情摻雜著驚愕、歡喜、擔憂、雀躍,一時間看上去有些滑稽。
“郎君,你帶刀上春秋閣麼?”
我將手裡的短刀舉平,看著刀鞘上的花紋,想起當日我與嘉凜在極天閣上盟誓的情景,忍不住微笑起來。
短刀出鞘,彎月形的刀鋒在陽光下閃動著刺目的光芒。
“這刀在我身邊四年,這還是首次在陽光下出鞘呢!”
這四年裡,這柄彎刀儼然成了我壓枕的寶物。每到夜深人靜晚睡的時刻,我都會拿出來把玩,撫摸著柄上的花紋,研究著刀鞘上的雕飾,在燈光下看著刀身上流轉的利芒。
這柄刀是我與嘉凜盟誓的信物,我幾乎忘了它本來是兵器。
我輕輕地將它掛在腰間的玉鉤上,微微一笑:“不是說外面謠言滿天飛麼?我今天便帶刀出門,告訴他們,留隨雖病,卻非怯弱!”
第八十章
不出門細問還不知道,一出門才明白外面的謠言到底傳得有多厲害。僅是水災的發生就有許多議論,新頒行的民律有害天道論;宰相道德有損論;天子失天寵論……關於我的病又有許多傳說,什麼我病的起因是未婚妻跟人私奔,所以的氣病了;什麼小人構陷,用巫蠱之術暗害啦;什麼我無法視事,重病將亡;什麼我幾番吐血,床上託孤啦……
我聽著車伕一項項說著,真有人類八卦實屬天性之嘆。這麼多個版本的流言,難為它們都能說得活龍活現,自圓其說。
“轉頭,去民報報館。”
姝妙皺眉道:“郎君,你這身體去春秋閣坐坐,太醫都覺得勉強,怎麼還能去報館跟人應酬?”
我被大夫攔著,從吃的早餐到喝的湯藥穿著衣服和坐的車廂都細細地檢察了一遍,拖了老半天,直到日上三杆才出門。高雲歌跟我同車而坐,聽到鬟妙的話,也開口阻攔:“相君,你現在的確不宜與人應酬。”
我有些無奈,嘆道:“我若不出面,這流言可怎麼止得住?安撫民心採用理政視事,需要時間反饋的方法,還不如直接在民間現身。報紙辦了這麼些年了,也該用它們辦點事。”
去報館的街道此時已經市井店鋪大開,雖然還沒有到最熱鬧的時候,但街道上也已經人來人往,車駕難以奔駛。
我心中一動,對姝妙道:“你去跟護衛領隊說一聲,咱們今天擺著架子,招搖過市。”
姝妙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