怠慢,妃妾們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披著上等狐裘前來探望大皇子從南國帶來的病美人,幾分鐘後卻花容失色的從裡屋跑出來,個個狼狽的沒了那來時模樣。
她們不會相信,大皇子千里迢迢從南國回來會帶一個病怏怏的人回來,更甚的是,還是個無可救藥的醜八怪。
蝶舞清醒一些的時候會聽到兩個小丫頭說著那些妃嬪們花容失色的模樣,淡淡的笑笑,想起那人笑言要帶自己去北國看雪,聲音彷彿還在耳旁縈繞,自己來到了北國,那人去不知在何處,世間許多事總是虛虛假假讓人看不清楚,偏偏,愈不清楚就愈想看清楚,惹得世人徒增煩惱,在紅塵漩渦中越陷越深。
又在床上躺了幾日,那些女眷們自那次拜訪以後再也沒有來過,小屋裡清靜了許多,偶爾蝶舞會感覺身旁換了人,那手涼涼的拂住自己的額頭,清爽而舒服,接著,口中會被渡進一口藥,那藥苦而甘甜,帶著那人的溫度流進口腔,捂暖了冰冷的手腳。這種時候會經常發生,有時候在自己昏迷的時候,清醒過來的時候,口腔裡帶著甜蜜的苦澀,有時候在半昏半醒的時候,聽著那人輕微的腳步聲,瓷勺舀進藥碗,抬起來的時候會聽到流下的藥汁落入碗中發出悅耳的響聲。
隨著吃藥的次數越來越多,蝶舞清醒的時候也變得長起來,醒來時會半倚在床幔聽雪飄的聲音,想象著薄薄的雪花盤旋在空中,落到有人發上肩上,然後再溫熱的溫暖中悄悄融化,變成透明的水汽,暢遊人間,愜意異常。
雪清寒偶爾也會過來,只是朝堂之上雖然風起雲湧卻也維持著表面上的平和,對蝶舞這個曾經感興趣的玩物也沒了興致,只看一眼便不耐煩地離開,想來,能把她留在府中不將她趕出去已是不錯。
然而,清醒的時間越長,那喂藥的人卻來得少了,有時候是大雪紛飛的夜裡,朦朦朧朧的睡夢中,聞到藥汁飄過鼻底,掙扎著醒來時,那人已不見了蹤影,只聽到屋中木炭發出輕微的爆炸聲,“噼啪”一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響亮。
漸漸的已經可以下床行走,披著厚厚的棉衣,踩在外面沒過腳面的雪,聽到“咯吱”“咯吱”,自己立在那裡靜靜的笑。大多的時候還是呆在屋裡的,兩個小丫頭態度堅決地不讓出門,將蝶舞悶得著實痛苦。
這天,兩人卻不知去了何處,只留發呆的蝶舞百無聊賴的將臉湊近開著的窗戶,外面微小的雪花飄進屋內打在臉上,發上,融化掉,化作一行清泉。
簾外雪初飄,崔幌香凝火未消。獨坐夜寒人慾倦,迢迢,夢斷更殘倍寂寥。
以前的時候無意中見過這樣的詩句,那時知覺詞句優美,並不懂其中意味,現在卻懂了。
“你在做什麼?”雪清寒一進屋就看見蝶舞託著香腮冷冷的出神,跺了跺腳,抖掉身上的積雪,長驅直入進了屋子,在桌旁坐下。
“噓。”蝶舞將白嫩的蔥指放在花瓣般的唇前,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你清醒的時候倒越來越多了。”雪清寒不予理會,冷冷的看了她一眼。
“那又怎樣。”蝶舞笑了笑,頭依然對著窗外飛來的雪花,一片,兩片……紛紛的落進屋內,堆滿了窗臺上的小角落。
“你以為我是來叫你享福的麼?”雪清寒受不了蝶舞無視的態度,“啪”的一聲拍向桌子,打翻了已涼的茶水,那茶水帶著大片的茶葉飄在深色的木桌上,順著桌角留下,落到他雪白的白靴上,留下一片黃色的水漬。
“那大殿下給蝶舞安排些事情做吧。”蝶舞這才回過頭面向他,雙手一攤,露出白嫩纖細的手指。
她的毒並沒有解,至少據他所知,沒人給她解毒,而且,她中的毒是宮中秘製毒藥,由已經過世的醫師所致,那醫師突然過世沒有留下解藥,所以此毒無人能解,當時研製時只為懲治宮內的妃子,卻不想醫師急於研製彌留之際最後一個毒藥用盡畢生所學,用在妃子身上卻大材小用了,那毒無色無味只吸一點便可攻入肺腑,才開始中毒之人只能清楚地感受到時間的流逝,也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生命的流逝,此毒最毒的地方不再與中毒後有多痛苦,而在於那種一點點失去生命的恐懼,或許你現在是醒著的,而不知什麼時候,也許在睡夢中,你會靜靜的離去,永遠也不再醒來。
他當時便選了此毒,因為他知道,除了此毒,沒有什麼毒能難住踏雪無痕,縱使還有她身上胭脂淚尚未解。
“既然這樣,如你所願。”雪清寒又是一陣沒由來的怒氣,冷冷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第二天的時候小屋裡便來了一位客人,聽說是正妃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