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說自己是中間的,是因為和我新郎新娘一不沾親二不帶故,我只是不好意思說自己是來湊熱鬧白吃的,所以才說自己是中間的。齊也說他也是中間的,我開始琢磨著是不是齊也也是偷偷混進來吃飯的,這麼想的時候,我開始警惕,雖然說都是混飯吃的,那也得分正宗和不正宗的吧。
齊也目光轉向新娘,有點兒自言自語:“我和她是同學,大學同學4年,我追了她三年半,那小子就追了她半個月就搞定了,太孫子了……”
“哎,你說孫子不孫子?”齊也轉向我,我在齊也的眼神中看出醉意,我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男人女人都一樣,喝了醉,尤其是帶著醉意的,都得罪不起。
齊也開始絮叨:“她的眼裡就看不到我嗎?我就在她的眼睛外面呆了三年多,我怎麼努力都還是看不見我嗎?女人心……”
齊也忿忿看向一身純白婚紗的新娘,我不說話的聽著,我突然很羨慕身邊這個男人,能把心裡那個藏了很久的、翻來覆去都沒有說出來的話,告訴陌生人,那麼自己就解脫了,陌生人通常很安全,因為不認識,最多隻是把別人翻來覆去睡不著的那些話,當成一些電影片段,當成故事而已。
不過,如果有一天陌生人變成熟人,那麼很多時候就會很危險了,因為每個人心底都有一些真相,而每個和他相關的人,可能都會很想知道那些真相。
遠處,阿瑟得意的朝我招招手,我朝阿瑟笑了一下。
婚禮結束的時候,喝得一塌糊塗的齊也還在絮絮叨叨的說著,我很想告訴齊也,愛情來的時候,上一秒還是陌生人,下一秒可能就會心有靈犀。如果愛情沒有來到,等三年和三十年,其實都是一樣的。
阿瑟脫了伴郎鮮亮的禮服,疲憊的轉到我身邊,疑惑的看著不停的說話的齊也:“他誰啊?”
我想笑:“跟我一樣,是中間的。”
齊也模糊著眼神,拽了一下我的手臂:“哎,說了大半天了,你你,你是誰啊?”
我笑:“我是聽你說話的人。”
齊也腦袋一歪,趴到桌子上,我想,齊也不是睡了,就是昏了,其實不管是哪一種,或許都是好事兒。
從婚宴回去,等我坐上吱呀吱呀的公交車,我才發現我做錯車子了,因為已經買了車票,我索性準備做到頭兒再坐回來,反正不管怎麼坐,我都得花一樣的錢,那麼時間越長我應該越沾便宜。我的本意是下了公交車總站之後在按照原路坐回去,誰知道人家公交車的終點站和始發站竟然不在一起,我需要下了終點站再走五六分鐘的路才能坐上返回的公交車,我當時就覺得自己失算了。
我往公交車始發站走的時候,非常意外的看見了馮小北,馮小北穿著顏色舊舊的羽絨服,一邊跟別人說著什麼,一邊還吃著東西,馮小北就面對著我的方向,也看見我了。我有些尷尬,想打招呼,但說不出特別有創意的話來。
跟馮小北說話的那個人搖了好幾下頭,好像是什麼事兒沒有協商一致,馮小北有點兒無奈的搖搖頭,說話的男人就轉身走了。
馮小北開始朝我點頭:“你,來這兒有事兒嗎?”
我有點兒不好意思:“我,我做錯車了,換車。”
“我送你一程吧,我的車子在那邊。”馮小北飛快的吃了幾口剩下的麵包,胡亂抹抹嘴邊的麵包屑,馮小北毛絨絨的鬍子上沾滿了麵包屑。
我想起強子跟我說的那些話,看馮小北又換了一種感覺,我沒有說話,跟在馮小北後面走向車子,馮小北開了車門,有東西從裡面掉出來,我看見是一副裝裱的畫兒,我撿起來,看見上面的落款兒是馮小北。
我把畫兒遞給馮小北:“你畫的?”
“恩,我以前就是畫畫的。”馮小北喝了幾口礦泉水,利落的系安全帶發動車子:“以前以為多下點兒功夫,搞搞藝術,就能多賺點兒錢什麼,現在看,都狗屁,畫上半年,還不如在玻璃棺材裡面躺上半天來的錢多……”
我把裝裱的畫兒小心的放到車後座,馮小北接著嗤笑:“活人,有時候比活死人的價格還低。”
我不知道說什麼好,馮小北轉臉看了我一眼:“上次派出所的事兒,謝謝你了,也謝謝你那哥們兒,事後想想也是,要不來錢,就算把人打死能怎麼著?還得搭上我這條爛命……”
車子顛簸了一下,前面的小抽屜開了,之前看到的馮小北和那個長髮女孩子的照片掉了出來,我順手撿起來,轉臉看見馮小北也在看照片,我有些尷尬:“她頭髮很漂亮。”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