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現在便不擔心他會害她,她擔心的只是這是怎樣一個陰謀,而自己在這陰謀之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你究竟是誰?”
他沒有回答,只是慢慢靠近秦箏,一步步將她逼到牆邊,退無可退。一手按住她的肩膀,一手緩緩地撩開她的衣領,秦箏能夠感覺那有些涼的手指掠過自己頸部的肌膚,所過之處激起一片戰慄。
常遠的手指輕巧地撥開她層層的衣領,微微一勾便將那紅線挑在手指上,紅線底部的玉墜子一下子跳了出來,一下一下地蕩著。
“你怎麼會有這個?”
秦箏沒吭聲,直直地盯著眼前的常遠,只聽到他在自己耳邊嘆了口氣道:“告訴我,我就告訴你我是誰。”
“我娘留給我的。”
“你娘……她可是在右眉之上有顆米粒大小的硃砂痣?”
“你見過我娘!”秦箏驚撥出聲,她越來越迷惑,為何眼前的這人竟然與自己有著這諸多牽扯。
“真的是你。”他忽地退後一步,就站在那裡看著秦箏微笑,“幸好。”
“什麼幸好?你究竟是誰?”
“我便是常遠。”聽到他這般無用的回答,秦箏才發覺自己上當,剛要再開口,又聽到他緩緩地道:“你爹有恩於我,幸好我沒有傷了你。”
“我爹?”為什麼會這樣?一個深宮中的太監,不僅見過她娘,就連秦箏本人都沒有見過面的父親都於他有恩,這其中究竟有著什麼為她所不知的來龍去脈?
秦箏還想再多問幾句,常遠卻重新低了頭,不復剛才的神情。
桌上的蠟燭“啪”的一下爆出燭花,然後便無聲無息地滅了,牢房又重新陷入了一片黑暗。
他轉身向牢房外走去,走了幾步之後卻突然停下道:“安心在這裡待下吧,等事情了了,我帶你去將那玉墜子補全。”說罷,也不等秦箏回話便匆匆地離開了。
仔細地聽著那腳步越來越遠,直到再也聽不見,整個大牢裡,秦箏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和心跳聲,她摸著黑來到床邊坐下,伸手握上正垂在胸口的那半個玉墜子,腦中反反覆覆地思索著常遠的最後一句話。
先不論這玉墜子的另一半是不是在常遠手上,只聽他剛才那話裡的意思便是說,這事兒似乎就快要見分曉,而自己定是安然無恙的。只是,他的話,做得準嗎……
這牢中沒有窗,沒有光,秦箏也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呆了多久,外面是晨是昏。她只能將自己沉沉地埋在這黑暗中,感受著周邊連空氣都不肯流轉的死寂。她在石床上躺平了,能夠感覺到來自石床的涼意自後背心鑽進身體,流竄到四肢百骸,然而心裡卻始終沒有辦法平靜。
自己離開已有二三日了,不知道墨臨淵怎麼樣了,是仍然未醒,還是已經無恙?葉伯伯說藥草不足,不知那包藥能不能幫上忙?想到這裡她忽地驚坐起來,君非逸真的派人將藥送去了嗎?他會不會在上面做了手腳?若真是那樣,那自己豈不是害了墨臨淵?但是轉念一想,葉伯伯應該也會有戒備之心吧,若有問題他是會發覺的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在這種環境下的緣故,秦箏忍不住在心裡做了一個又一個最壞的打算,然後又想盡辦法將之一一推翻。過了很久,又或許並沒有多長時間之後,她終是放棄了這種以己之矛攻己之盾的做法,只在心中想著要找點別的事情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她摸索著下了床,照著之前腦海中的記憶慢慢地繞過那個破桌子,一步,兩步,小心地丈量著距離,終於在第五步的時候伸手觸到了那包了鐵皮的門。那門上打了鉚釘,一個個凸起在手心劃過,秦箏能夠聽見鐵鏽破碎那微小的簌簌聲,她一點點摸向門鎖的位置,沒想那鏽的層層翹起的鐵皮猛地刺入指甲縫隙,她手一抖,那鐵鏽碎裂,竟是留在了指甲裡。
心中有些懊惱,她煩躁地一腳踢在門上,咚的一聲悶響,應聲而下的是更多的鐵屑。沉默了一下,秦箏退後一步,估摸著門鎖的位置,狠狠地抬腳踹了上去。一下下,一聲聲,在這牢裡迴轉著連成一片,終於隨著“啪啦”一聲漸漸消弭。
那門不算沉重,稍稍用力便能推開,只是門扇傳來的吱吱呀呀的聲音頗有些刺耳。一片黑暗中,她也無法辨別方向,只憑了來時的記憶便奔跑而去。
跑了一段距離,她停下身大口地呼吸著,鼻端傳來的氣味,酸腐,帶著一絲令人作嘔的腥臭。
這裡應該便是那刑室。
正在心裡默默算計著方位和距離的時候,忽然聽到遠處傳來有節奏的腳步聲,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