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雋王爺,聽說秦箏帶兵大破天蒼,真可謂是虎父無犬女啊!”
話音落,墨臨淵當即便冷了臉,只對他略一點頭便搖著輪椅擦著陳少鑫的身子過去了。此後的整個早朝時間,墨臨淵藉由邊疆得勝的訊息,提出務必要保證部隊的軍需和銀餉,言辭間更是直指戶部辦事不力,更言道若是因糧草不濟使得軍隊戰力減退,那便是誤國之罪。此一番言論下來,惹得陳少鑫冷汗連連。
待散了朝,君非寧將墨臨淵叫到御書房內,摒退了伺候的太監,這才笑著問道:“皇叔怎得火氣這般大?按說秦箏得了勝你當高興才是。”
這要如何作答,總不能將實情說出來吧?墨臨淵有些窘迫地別過臉,清了清嗓子道:“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原本就料到的事情。”
話雖說的平淡,可墨臨淵臉上卻有掩不住的得意與自豪。君非寧也不戳穿他,只是順著他的話道:“依皇叔看,這一仗還要持續多久?”
“恐怕是要熬到開春了。”墨臨淵心中仔細地盤算了一番,道:“若是到時仍不能將天蒼拿下,那恐怕我軍將面臨巨大的傷亡。”
君非寧明白他的意思,春天過後天蒼糧草充足,而永禎士兵長久居於嚴寒之地,戰力必然減退。此消彼長間,再要取得勝利便是難上加難。他推動墨臨淵來到桌旁,展開一幅巨大的地圖,二人聚精會神地討論著接下來的作戰方向。
不知不覺間日已偏西,若非墨臨淵因久坐而引發了腰背的疼痛,二人尚沒有注意到時間的流逝。
君非寧扶著疼得直不起身子的墨臨淵,擔憂地望著他道:“皇叔,朕宣御醫來替你瞧瞧可好?”
墨臨淵已是疼得說不出話,咬著下唇的牙齒帶著顫抖,頭上的冷汗漸漸聚集,隨著他搖頭的動作接二連三地滴落在君非寧明黃繡龍的衣袖上,留下一個個深色的印記。
一手扶著他的肩,另一手向下探去,君非寧撫上墨臨淵的腰間,那裡冰冷又僵硬,他試著在手上加了力氣按揉著,引得墨臨淵一陣戰慄,終於忍不住輕哼出聲。再也看不下去他這隱忍痛楚的樣子,君非寧一彎腰將墨臨淵橫抱起來,大步邁向御書房一側用來小憩的偏殿中。他小心地將墨臨淵放下,見他在身體觸到床榻的瞬間又是疼得全身一抖,連忙扯過被子匆匆替他蓋了,然後快步奔出去吩咐了幾句又回來。
“皇叔,朕已命人傳了葉昭青進宮,你再忍忍。”君非寧伸手替墨臨淵擦了擦額頭,愧疚道:“這事都是朕的不是,不該同你說這許久的……”
“不礙……”墨臨淵搖搖頭,輕聲解釋道:“這幾日睡得不好,加上天又格外冷,便不是今日發作也跑不了明日。”
墨臨淵心中很明白自己此次發作如此嚴重的原因。自秦箏走後大半個月,他夜夜無眠,總是擔心著她在那地方過得可好,畏寒的身子能否適應那寒冷的氣候,有時又想著她一個女子身處軍營之中,身邊都是些粗野男人,起居生活上處處不便。如此,白日裡他依靠著繁重的公務來轉移心神,而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又久久無法入睡。昨日收到了前線的軍報,得知秦箏大獲全勝,心中一直緊繃的那根弦一下子鬆了下來。這一張一弛,再加上今日長久的勞頓,終使得他支撐不住,倒在了這裡。
君非寧也不再同他多說,只是替他/炫/書/網/整理(www。87book。com)好了,輕聲道:“皇叔今日還是莫要回府了,朕這就著人去安排,待葉昭青替你瞧過了便早些歇息。”
微微地點頭應下,墨臨淵瞧著那明黃的身影匆匆而去,心中不禁嘆道:這小子如今也成熟了許多,不再有從前的輕浮,連嬉笑之色也只是在同他獨處時流露出些許而已。看著當年只懂得笑鬧的孩子們如今都已經能夠獨當一面,他這才不甘願的承認自己老了。能不老嗎?今年他已經二十六歲了,尋常男子到了這個年齡,早已是兒女繞膝,更有甚者已是有了第三代,然而他卻仍然是孑然一身。從前不近女色是因為忙於軍務,一心認為大丈夫定要先立國方能安家。後來回絕了那鶯鶯燕燕,是因為身邊有個機靈古怪的小丫頭,他不想任何人分去了他對她的關愛。而如今……
曾幾何時,他對她的情,自憐愛而生,卻漸漸因著欣賞、關心和相處中的點滴轉變為愛慕。而對於這份情意,他卻選擇將其深深地埋在心中,從未對任何人說過,便是自己也曾一度有過懷疑。他總是想著,秦箏還小,還不懂得感情,若是將心意告知,難免影響了她的選擇。所以墨臨淵一直在等,等秦箏長大,等她有能力確定自己的感情歸屬。而如今,秦箏終於成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