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了。
而對於金蒙此舉,君非寧則是昭告天下他將御駕親征。他披著那閃光的金甲,對所有將士說,永禎唯一的女將被金蒙先擒後殺,而他們心目中的戰神也被金蒙奸人所害。身為永禎國君,他無法容忍此等仇恨和侮辱,他要手刃敵人替墨臨淵和秦箏報仇。
且不說他是真的因墨臨淵的死而傷痛,還是僅僅是以此為藉口向金蒙出兵,君非寧的這番慷慨激昂的確是激發了永禎計程車氣,那些早已將墨臨淵和秦箏當做神祗膜拜的沙場兒郎仿若拋開了生死,一心只想復仇。
若不是知道君非寧之前做的那些事,常遠險些也要為他出色的算計而拍手稱妙了。
“常大哥,你怎麼會找到這裡?”
“葉曙說,你當時應該是同王爺在一起的。”他衝秦箏笑笑,低頭沉默了半晌道:“我知道王爺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你有事。便下到崖底碰碰運氣。”
“謝謝你。”
“同我不必言謝。”對於秦箏的客氣他有些不喜,隨即又坦然,“你……是不是寧可我沒有尋來?”
秦箏猛地抬頭,因他眼中的瞭然而心中一驚。下一刻又低下頭去,沒什麼說服力地否認道:“怎麼會。”
“你不想回去對不對?不然早在你也不會在認出寒子禕之後還留在那裡。”常遠不讓她再躲避,尖銳地將一切亮在她面前,逼她面對,“如今也一樣,你希望能夠在這裡過著平淡的生活終老一生,而不必回去面對令你痛苦的人和事。”
“是。”她鼓足勇氣抬起頭迎上常遠的目光,大方地承認自己懦弱的逃避,“我不想改變這一切。”
“對你來說,這一切很好。”他被秦箏那渴望的眼神刺得心中一痛,卻不得不熄滅那眼中閃耀的光芒,“可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是他想要的嗎?”
這是墨臨淵想要的嗎?秦箏被這突如其來的發問弄懵了,她真的沒有想過這樣的生活是不是墨臨淵所追求的,也沒有問過他是不是甘願留在這裡每天重複著同樣的生活。她甚至不知道二人這種劫後餘生的欣喜淡去之後,還能不能假裝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那般相處。
“秦箏,你好好想清楚。我明日再來。到時候無論你怎麼決定,我都不會干涉你。”常遠說罷上前抱了抱她,轉身走了沒兩步又停頓道:“你要真的想清楚才好。”
他走了。
秦箏的視線裡早已沒有了常遠的身影,但她仍是維持著方才的動作沒有動。直到樹林那邊傳來人聲她才回神,匆忙拾起地上的柴火,故作無事地同那群談笑的人打聲招呼,結伴往村裡走去。
她沒有同墨臨淵說起自己和常遠的碰面,好像完全沒有發生過這件事情般。但是聰敏如墨臨淵怎會察覺不到她的心思?
在秦箏將口中的那口飯含了足有一刻鐘卻仍未下嚥的時候,墨臨淵輕輕地放了手中的筷子,低聲問道:“你不想離開。”
不是疑問,是肯定,是對秦箏心中所想的直接闡述。墨臨淵沒再繼續說話,只是看著她木然地將飯吞下,重重地點了點頭。
“如果我要回去呢?”
“為什麼?”秦箏看著墨臨淵,問出了她一直不敢問,此時卻不得不問的那句話,“你不願意同我繼續這樣的生活嗎?”
“秦箏,我是墨臨淵。”
他是墨臨淵,他是王爺,他不能為了她而放棄自己肩上所揹負的責任和那自他出生之日起就降臨的使命,或許,還有那個她?可是,秦箏卻寧願他只是林遠,是那個會替她改衣裳燉湯的林遠,是那個會抱著她叫她傻丫頭的林遠。因為林遠,是她一個人獨有的。
但是,他不是,他說他是墨臨淵。
“常大哥明日會再來。”秦箏應了一聲,端起碗繼續吃飯。
她一口又一口地認真吃著飯,好似這是一件神聖又艱難的事情。她的淚水也隨著她的筷子一顆一顆落進碗裡,秦箏想,她果然不夠賢惠,連煮出來的白飯都是又苦又澀。
而墨臨淵則是再也沒有拾起筷子,他只是盯著秦箏的側臉,看她將一碗飯吃得滿是不捨和悲切。
他懂得秦箏的痛,正如他同她一樣不捨這短暫的安逸生活。只是他必須回去,回去除掉那些隱藏的危險。他才能沒有後顧之憂地同她在一起。
一直以來他都在不斷地讓步,他以為只要自己足夠隱忍就能夠換得她的安好。但是經此一事他才知道自己從前的想法有多麼不現實,他根本沒有辦法容忍那些人傷害秦箏的企圖。他墨臨淵從來都不是個好欺負的,既然有人膽敢觸動他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