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全軍在黃草泊紮營,把我的帥帳就紮在這兒,我要親眼看著他們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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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的氣候晝暖夜涼,溫差極大,白天驕陽似火,熱得能把一切烤乾。夜間卻寒沁沁的,風吹在人身上都有些刺骨。髡屠汗挺著碩大的肚子坐在帳篷外望著坡底的打井工程,心中火燒火燎的躁熱。坡下面的池底下火把亮如白晝,到處堆滿了挖出的沙土,萬夫長赫爾吉滿頭滿臉的沙灰,舉著火把站在沙堆上連喊帶罵,督促井內計程車兵加勁挖掘。
大汗就在山坡上看著,別說士兵們不敢怠慢,連阿撒茲勒與科斯塔也不敢在帳中休息,吃過晚飯便早早地陪同赫爾吉立在工地上。
髡屠汗看了一會兒,感覺不耐,站起身在沙地上來回踱步,這時一個侍寢的舞姬從帳中走出,手裡捧著一領皮裘披風,雙手奉上媚聲道:“大汗,夜間風涼,您披上擋擋風吧!”
髡屠汗容色稍霽,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正要伸手接過披風,只聽坡下“轟”的一聲悶響,士兵們齊聲發出驚呼,登時騷亂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快去檢視報來!”髡屠汗急急地大聲吼道。
“是!大汗!屬下馬上去看。”隨侍的親兵急忙跑下坡檢視究竟。
“大汗,披風!”那個舞姬尷尬的捧著披風站在那裡,送也不是,走也不是,說話聲都已開始顫抖。
“啊!”那舞姬話還未說完,就被髡屠汗反手一掌抽在臉上,仰面摔倒在地,登時鼻孔嘴角向外噴血。
打完這一掌,髡屠汗還不解氣,抬起腳用牛皮靴沒頭沒腦地朝那女子一陣亂踹,邊踹邊瘋狂地喊道:“操,都是你這個掃把星!都是你這個掃把星!”
那女子開始還哭著求饒躲避,到後來聲音越喊越低,最後終於身子漸漸停止了掙動。周圍侍候的隨侍瑟縮地站立在一旁,一個個連大氣也不敢出。
這時,阿撒茲勒與科斯塔從坡下急急地上來了。髡屠汗發洩了一通,也踢得累了,他停下腳,長出了一口粗氣,衝著旁邊擺擺手,幾個親兵識趣地過來把屍體抬走。
阿撒茲勒與科斯塔來到髡屠汗身前,向髡屠汗躬身行禮,“大汗。”
髡屠汗微微頷首算作招呼,又衝著手下比個手勢,一個親兵趕緊捧過盛滿麥酒的青銅酒爵,髡屠汗大刺刺地坐在行軍馬札上,仰頭狂飲了幾口麥酒,飲罷長出一口悶氣,這才側目看了看一旁侍立的科斯塔道:“又坍方了嗎?”
科斯塔低頭稟道:“是,大汗。五個挖井計程車兵被埋在沙裡,赫爾吉正組織營救。”
髡屠汗長嘆一聲沒再說話。
阿撒茲勒拿眼睛偷瞄了瞄髡屠汗,忍不住道:“大汗,這樣挖下去終究不是辦法。池底下全是沙子,土質太過鬆軟,挖不了多深就會塌陷。這樣下去恐怕三四天內也難有結果,咱們的淡水可只夠三天之用了。與其無望的挖下去,不如另想辦法為上。”
髡屠汗牛眼一翻,冷冷地道:“哦,你有什麼辦法呀?說出來聽聽。”
這回輪到阿撒茲勒尷尬了,囁嚅地道:“漢拓威軍把水池外圍的護丘挖斷,挖出了一條引水溝把池水放幹,屬下以為這樣的工程絕不是幾千人一天能完成的。再有從池底馬屍的腐敗程度來看,也至少有兩天時間,那時的漢拓威軍可能才剛剛到達黃草泊。”
髡屠汗不耐煩地擺手道:“你想說什麼,明說出來就是了,不要亂兜圈子。”
阿撒茲勒嚇得身子一抖,睜大眼睛驚恐地道:“屬下的意思是,漢拓威軍可能早有預謀,要把我軍引向絕地。”
髡屠汗輕蔑地看著他冷笑道:“呵呵!這回不說‘圈套’,改說‘早有預謀’了,接下來是不是又該說‘儲存實力’了呀?”
阿撒茲勒黑臉一下子漲成了紫紅色,僵立在原地再也說不出話來。
髡屠汗等了一會兒,突然轉頭盯著阿撒茲勒的臉,故意問道:“咦?怎麼不說話了,我還等著聽‘萬夫長大人’的高招妙計呢!”
阿撒茲勒跪在地上顫聲道:“大汗,屬下知錯,屬下知錯了,求大汗饒恕。”
髡屠汗看也不看他,曼聲問道:“哦?倒也難得,萬夫長大人也會有錯?你口口聲聲說自己錯了,但不知是錯在何處呀?”
阿撒茲勒在地上連連磕頭,“屬下沒有積極進取以求殺敵立功。”
“你也知道你沒有積極進取?”髡屠汗咬牙厲聲喝道:“貪生怕死,畏敵懼戰的東西,開口閉口‘儲存實力’,軍心士氣全讓你敗壞完了。”
髡屠汗說到氣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