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反正也乾的差不多了,早晚得搗,今明兒不一樣的嗎?——沐兒,我明天就得走,趕回無瀾山莊,論劍之事結束,各路兒郎的爭榜後天就開始,皇帝哥哥說我一定要出席,不然就治我抗旨之罪,唔,人家哪裡抗旨了嘛!明明是他欺負我,壓迫我,還惡人先告狀,太壞了!憑什麼嘛!一點都不知道憐香惜玉,唉,討厭啊……大會結束後還要去洛陽,真沒勁,洛陽有什麼好啊,人又多又亂糟糟的,一大堆叔叔伯伯嬸嬸阿姨哥哥姐姐,煩都會煩死人的……乾脆我們跑吧,不去了好不好?”
看著凌少櫻喜滋滋地放下手中藥材摩拳擦掌,蕭沐歌淡淡一笑,用恰到好處的力道碾碎曬乾的草葉,風輕雲淡,“可是洛陽有你母后。”
一語中的。
凌少櫻有千萬個不去洛陽的理由,卻抵不過那一個必去的理由——在洛陽皇宮裡,她的母后日復一日地跪在深深的佛堂裡誦經祈福,荒蕪了十幾年。所有人都告訴她,她母親愛她,可是,為什麼愛她的母親從來都不肯來見她一面?相思不相見,她需要一個藉口安撫自己的幾近受傷的渴望。
“沐兒你能不能不要總是這麼直接?不想跟我走就算了嘛!又不是強迫你跟我私奔,你至於嗎你?還是你很想我去洛陽然後自己逍遙去?你要拋棄我啊?你試試看!我打斷你的腿,看你往哪兒奔!唔,唔,哼!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就再也不理你!我不讓你進家門!反正我也不缺你一個哥哥!”
不拘小節的凌少櫻說話就是這樣,尤其對著沒有秘密的蕭沐歌,在嘴上把門的直接那兒涼快那兒待著去了,壓根兒沒人管,所以那蹦躂出來的話就很容易曖昧,也很容易讓人敏感。
沐兒卻是抬頭細細看她一會兒,清明的眸光微微閃爍,指尖稍稍動一下,莞爾一笑,放下藥杵,拉過少女含著花草香氣的素手,語氣淡淡的,卻有著說不出的安定,“小櫻,你在擔心什麼?”
“我沒——”凌少櫻嘟起雙唇,聲音很小,眼睛直直地盯著蕭沐歌拉著她的手。
蕭沐歌依然笑的很淡定,“我們是兄妹,是一家人,我怎會棄你不顧?你若是去洛陽,我自然會陪你,你我早約好了的,是不是?我跟你說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不是鬧著玩的,是真的,我們之間的關係斬不斷,自然也不會分開。不許瞎想,知道嗎?”
“你別搞的自己跟棉花似的成嗎?呃……麻死了!”
蕭沐歌的聲音跟他的人一樣,很好,有著醉人的清醇,他平時說話語調總是淡淡的,聽起來只會覺得很舒服,但他若是溫柔起來,比如剛才,那殺傷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了,如果定力不足,管你是男是女是人是妖,直接傾倒。凌少櫻很不幸地偏偏不是一般人,不會直接傾倒,而會直接發出警告:收斂,你給我收斂!她絕對受不了蕭沐歌用那勾魂音胡亂勾引亂七八糟的人,酸。而蕭沐歌總是很沒自覺,時不時溫柔那麼兩下子,有意無意散發散發迷惑眾生的魅力,過後則是一副不關我事的無辜表情。
凌少櫻看著少年光澤泛泛的容顏,反手握住他,輕輕摩挲那光滑的指節,“沐兒總是哄我我早不相信你了。”聲音很低,調子很低,情緒也很低。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忽然就覺得有些莫名的失落與難受,摘花葉的手也漫不經心了。
蕭沐歌微笑,眉目舒朗,上揚的唇角含著與年齡不符的淡泊。“不相信我啊?那你相信誰?我找他轉達我的意思,好不好?妹妹這樣可是讓人很揪心哪,嗯?”
“哥哥,”凌少櫻看他一眼,咬了下舌頭,不疼,就是有點恍惚,隱隱約約地明白了幾分自己心緒不佳的原因,慘然一笑,握著蕭沐歌的手鬆了些,另一隻手搓爛了乾燥的藥葉,鼻子酸酸的,想哭。“我是你妹妹麼?”
“自然的啊!我的妹妹可不就你一個麼?”蕭沐歌感覺到妹子手上力氣的變化,收回了溫柔恬淡的笑意,靜靜地等待著下文,雖然不知道怎麼了,但是他妹子難過他就有義務負責。
陽光靜靜地揮灑著,瀉了滿天滿地的溫暖與明媚。凌少櫻很努力地看光在微風吹起的葉子上流動,心思卻不由自主地往蕭沐歌身上跑。情竇早開,大約都是如此吧?只是她鍾情的人在感情上似乎不開竅,看不見她痴痴的目光。
“姓蕭的,我姓凌哎!你少攀親戚!我不認識你!”
蕭沐歌結舌,姓蕭的?姓凌的?攀親戚?不認識?虛火旺盛啊他這妹子!“凌姑娘,蕭某不解,這親戚是攀起來的麼?”嘆氣,苦笑,“那蕭某的孃親,姑娘以後莫要再喚姨了,喚蕭夫人即是,蕭某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