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人渾然不覺她這般洩憤的吃法,只覺得大方得體,連吃肉喝酒也帶著大漠女子特有的豪爽之氣,生來就不應該拘在大周那禮儀繁瑣之地,合該嫁來回紇才對。
“小七,你應該多穿女裝才對……”
華鸞素狠狠灌了一口酒,只覺那股辛辣沿著喉嚨一路而下,連腸胃也似被烈焰灼傷一般。又醒起自己今晚有要事,連忙放下了酒杯,面前已經橫著一把小刀,刀尖之上正叉著一小塊切好的熟肉。
旁邊是轟然叫好之聲,皆笑嘆道:“想不到大當家也有體貼的一日?還不快快餵飽了新娘子,送進氈房去?”
為著他們新婚,營房不遠處已搭起一座全新的氈房。
華鸞素忍了又忍,才從那刀尖上咬下那塊肉來。旁邊眾人又是拍手叫好,載歌載舞,鬧得人頭暈。
她扶了扶額,吐迷度立時關切的靠了過來:“小七可是頭暈?”
她正愁無計脫身,連忙點了點頭。在眾人的鬨笑聲中,只覺得天眩地轉,腰間伸過來一條健壯如鐵的手臂,將她攬進了懷中,抱了起來。她身後韓眉手握了腰間劍柄,卻見得她幾不可見的搖了搖頭,只得強忍了下來。賀鳳冷早知韓眉修為亦高,手中雖舉著杯水酒,卻遲遲不肯飲下去,目光只在她二人身上打轉。
小七素來不喜人近身,就算靠近別人,也得自己情願。今日已被吐迷度抱了數次,先是從新房之內抱上馬,後來又摟在懷中轉圈,最後抱下馬來,此刻在他懷中,感覺到面前男子灼熱的呼吸掃在臉上,倒彷彿此乃是一個荒謬的夢一般,大漠的酒是真烈了些,她再次扶了扶額,只覺眩暈的更加厲害了。
吐迷度低低的笑了,又扭頭向著身後笑鬧不絕的人群大聲道:“今夜吾與可賀敦大喜之日,各位兄弟盡興,不醉不歸!”
身後眾人齊齊跪倒,呼聲震天。
華鸞素驚詫難言,不明白這個沙匪頭子是有了稱可汗的野心,還是準備帶著這一千多人去送死,掙了掙,被抱的死緊,還是忍不住問道:“可賀敦不是回紇可汗的正妻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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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迷度輕笑,低下頭來,下巴貼著她的額頭親暱的蹭了一下,酒意撩人:“小七想不想要個可賀敦的名號?”
華鸞素從來認得清現實,不做無謂的迷夢,伸手揉了揉被他扎痛的額頭,“哧”的一聲笑了:“吐迷度,你莫不是喝醉了?”
吐迷度又低下頭來,在她額頭之上使勁親了一口,反問道:“你說呢?”
華鸞素嫌惡的拿袖拭去了額頭的口水:“喂喂,你說話就好好說話,何苦動手動腳?”
“我哪裡動手動腳了?不過動口而已!”吐迷度見得她帶了絲怒意,面上雖還堆疊著笑意,可終究攙了些不甚友善之意,腰間的扇子始終未曾取下,哪怕是成親行禮之時。但他還是略抬高了她的身子,將整個額頭緊緊貼著她的額頭,呼吸與共,輕輕嘆息:“小七這是抗拒為夫麼?”
華鸞素心中警覺,眸光一甜,輕輕推了推他:“你喝得這般醉醺醺的,偏生要抱著我,若是將自己栽一跤也不打緊,可千萬別跌倒摔了我。我可怕疼的緊。”
吐迷度已是抱了她進了大帳,將她輕輕放在帳中軟塌之上,合身貼了上去,將自己的整個面頰都貼在了她細膩如瓷的臉龐之上,喃喃低語:“小七,委曲你了!將來,等我拿下西州,定然在王庭重新為你舉辦一場轟動回紇的婚禮!”
華鸞素心中暗忖:難道這吐迷度並非沙匪?另有身份?
她心中警覺,全身不免繃的僵硬,右手也下意識握住了扇柄,一動不動躺著。吐迷度久在床塌間與女人廝混,自然熟知女人的身體,知她心中警戒,佯裝醉意,伸手將她握著扇柄的小手整個的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之中,輕笑道:“小七可知,我何時發現你的女兒身的?”
此事華鸞素也曾暗中揣測過,此時得他提起,正好一緩目前緊張之意,左手推了推他,裝作不經意道:“你往旁邊躺躺,恁大的塌,幹嘛非要擠在我身邊,好熱。”蹭了蹭,試著想將自己的右手從他的大掌之中脫困,卻被握的死緊,不由暗暗叫苦。
吐迷度似未覺得她這番動作一般,伸臂一攬,又將她牢牢摟進懷中,唇貼著她的耳邊,低笑道:“正是第一次握住你的手……細膩秀美的不似男兒,才教我起了疑心……”
“果然,小七是個美嬌娥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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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月明歸路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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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鸞素久經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