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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件單薄襯衫,外面罩了件大衣,大衣一路用來裹住衛欣,此刻他整張臉都凍得略略發紫,自己卻渾然不覺,。他左頰有一道劃傷,是砸窗戶時,飛濺的玻璃擦傷的,血已經乾涸,留一道暗色的劃痕。

而我,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羊毛衫,風一吹便透骨涼,四肢早就凍麻木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一路哆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天氣太冷。

“紹宜——”晉州忽然驚呼,伸手撫上我額角。

他動作輕柔,可是一觸之下,卻疼得我眼冒金星。我抬頭看向對面的玻璃窗,窗離倒映著我的臉,額角高高隆起,紅殷殷的血幾乎要沁出來了,連眼睛都腫成一條縫。

“沒事,幾天就消了。”我擋開他的手,故作輕鬆。

晉州怔怔望著我,原本夜海般深沉的眼,慢慢漲了潮汐,他忽然將臉埋進掌中,良久——

“為何每個女人遇到我,都落得這般下場?”他悶聲自問。

片刻後,他平復好情緒,再望向我時哀慼之色已經斂去,“紹宜,連累你陪我一起受罪。我實非良伴,若你要走,我不會再阻攔。

我沉默地望著他——

儘管此刻境遇狼狽,我仍不能忽視他身上蕭逸儒雅的書卷味,他實在是個耐看的男人呢。難怪會有女人前仆後繼,以命相搏。

可是他自己,也在這些愛裡傷痕累累。

他原本該是雲淡風輕的翩翩君子,卻為情債所累,落得如此狼狽。

遠離他醉心的講臺和學問,屈居在一家小餐館裡,成日遁逃於書中,夜夜孤坐在”浮生“一角。

難道他真要這樣度完餘生?

也許每一段失敗的愛情,都特別傷人。

但我覺得晉州特別倒黴。因為愛上他的女子都特別決絕,且不肯自愛。

”紹宜,我必須坦白告訴你,這不是衛欣第一次自殺了。”緊張平靜地望著我,眼裡一片死寂。“你還記得又一次,我發燒,你來照顧我嗎?其實那之前,衛欣就希望和我複合,我拒絕後她也吞下了安眠藥。但她事先也有通知我,所以我正好趕得及去救下她。那次我便同她講的清清楚楚,我和她絕無可能,她也表示明白。沒想到,她知道你的存在後,又故態復萌。”

我終於想起,我終於想起,是有那麼幾天,我始終聯絡不到晉州。

當時我頗多疑慮,但顧忌到人人都有隱私,但沒有探究。

原來如此。

但懂得在自殺前通知人,可見並非真想尋死,而只是一種宣洩。

“紹宜,我會連累你的。你離開我,我絕無任何怨言。”他輕輕握我的手,“我仍然感激你,曾給過我那麼美好的希望。”

他面色憔悴,雙目裡神采盡失去,與之前的他,幾乎判若兩人。

不知為何,我只覺心裡一陣鈍痛,沒來由地膝蓋發軟。

他失敗的婚姻中,他何嘗不是一個受害者?

我伸手,輕輕替他理了理額前的亂髮,“我不會離開你的。”

“紹宜——”

“別高興太早,我雖不會離開你,但若有一日,你要離開我,我也絕不挽留,絕不自棄,更不會自我傷害。我永遠要愛自己,多過愛你。希望你別介意。”我微笑看牢他眼睛。

話還未說完,他已經一把擁住我,緊得我差點窒息。

我埋首他肩頭,聽見一向沉穩的他,聲音微微發抖,“紹宜謝謝你。謝謝你永遠愛自己多一些。”

我微笑,知道一切都值得。

經此一役,我知道,我同他的感情會更進一步。

走廊裡,穿堂風浩蕩而過,我們抱在一起,以彼此體溫溫暖對方。

一個人的體溫非常有限,但若加上另一個人的,便能抵禦任何寒冷。

後來我們知道,衛欣自殺並不單純為了晉州。

他因之前的事情,在學校一向受人排擠,患有嚴重的抑鬱症,一直在接受治療。

加之知道晉州有了新生活,而她仍然存活於舊日陰霾下,一時激憤,喝醉了酒,才又做出如此極端的事情。

此事之後,衛欣辭去了學校的教職,搬到一個海濱小城去生活。

她的家人,希望南方溫暖的氣候,能夠幫她平復傷痛。

我們不知道,遠方的衛欣會不會有一天再次爆發,但是誰也顧不得太遠。

因噎廢食不再是我的生活方式。

我同晉州說,人生苦短,及時行樂,只看今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