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很擔心,讓我請假提前離開。我想了想說:“遲早都會來的,躲又能躲到什麼時候?”我這麼說不是不害怕了,而是我發現這種等待被宰的感覺還遠不如直接被宰了的好。
最後一節課,我全身開始軟了起來。呼吸和心跳幾乎頻率相同的刺激著汗水在頭皮裡溢位蒸發,週而復始。腦子不斷有暴力鏡頭閃過,甚至隱約的還能感覺到慘叫聲。下課鈴一響,我臉部肌肉居然隨著鈴聲的起伏開始輕微的搐動。我趕緊用手按住,輕輕的揉了一下。
鴨兒他們七個人全來了,覃雪居然顯得比我鎮靜多了。安靜的起身,和我並排著走過樓道,下了操場。大家的表情都很嚴肅,彷彿是去接受審判的感覺。這個念頭有些滑稽,大概是因為“法官”們的特殊身份吧。
一班和三班的幾個學生匆匆從校門外跑回來,喘氣著說:“你們別出去,滿天星帶人在校門口等……等著你們!”
我們謝了他們,心裡竟然有些感動。覃雪的步子沒停,我也不願意落後。一前一後的剛出校門口就看見校門對面的餐館裡聚了黑壓壓一群人,旁邊過來兩個高個子男生嘴裡叼著煙。先笑嘻嘻的走到覃雪面前叫了聲:“嫂子”。覃雪厭惡的把頭扭到一邊去。
他們一到我面前就換成了一副冷漠的面孔:“那邊有人找你,去一趟吧?”
我儘量穩住發軟的腿,儘量放平穩聲音說:“去就去,誰怕誰!”
覃雪拉了拉我的袖子,奇怪的是我一看見她的星星般的黑眼睛,腿似乎也沒那麼軟了。這兩個人帶我們繞到學校了後面的小荒地上,我回頭一看,小李子和夏餘不知道什麼時候溜走了。鴨兒憤憤的罵了一句:“媽的,兩個沒義氣的傢伙!”
滿天星的人把我們圍在了空地中間,他衝我就是一耳光:“跑啊,你昨晚不是挺能跑的嗎?什麼東西!還敢騎車撞我”。
鴨兒伸手想幫我擋住這一耳光,卻被旁邊兩個高個子死死拉住了。覃雪一步竄了上來,擋在我面前:“冤有頭債有主,讓他們走!”
“讓他們走你就跟我談戀愛了嗎?”鴨兒把手抱在胸前嬉皮笑臉的對著覃雪笑。
不等覃雪說話我一把把覃雪拉到身後,鴨子也掙扎開拉他的兩個人,和我並排站在了一起。此刻我的心居然沒那麼害怕了,只是感覺到身上冰涼得很,呼吸短而急促,我感覺了一下,似乎都感覺不到心的溫度了。
滿天星讓人把覃雪拉到圈子外去,覃雪掙扎著被推了出去。我知道他們要對我動手了,於是學著鴨兒的樣子緊握拳頭,怒視著這個滿臉麻子的怪東西。可我的憤怒遠沒有鴨兒眼睛裡來得熾烈。
滿天星居然對跟著鴨兒來的幾個人說:“你們選擇一下吧,現在有三條路,一是離開二是以後跟著我混三是在這裡捱打,我數到三,你們決定吧!”
他揮了揮手,他的人果然讓出了一條細縫出來。他慢幽幽的開始數了:“一!”
二字沒開口,我們這邊從人縫裡跑走了一個傢伙,鴨子搖搖頭嘆了口氣。
令我感動的倒是村長谷小軍站得直直的,居然沒有一點逃跑的意思。我的目光和他對視,他居然還給了我一個堅定的眼神。
“二!”。尾音一落,我們這邊有兩個傢伙跑到滿天星那邊去了,居然還對滿天星掐媚的笑。滿天星微笑著拍了拍他們的頭,鴨兒終於忍不住了,憤怒的罵了一聲娘。
漫天星有些得意的對鴨兒和村長說:“我沒有數三的習慣,現在到我們這邊還來得及!”
我徹底憤怒了,背叛背叛背叛,我怕鴨兒也在這一瞬間離開了我。我回頭看看他們,臉色依舊很堅定。我用盡力氣一耳光打在了滿天星的臉上,趁他驚訝的時候幾乎帶著哭腔吼了一句:“老子也沒聽你數數的習慣!”
還來不及欣賞鴨兒讚歎的眼神,四面八方的拳腳就上來了。我不敢睜開眼睛,手在空中用力揮舞著,只想打到誰就算誰倒黴了。鴨子和村長奮力的掙扎了一番,估計也都放棄了。我們三個都被打到了地下,鴨兒緊緊的抱住我的頭,我發現幾乎踢在我身上的拳腳全招呼在他身上了。
滿天星囂張的喊了一聲“停!”我們扶著又站了起來。我發現我倒是體力蠻好,只是胸口疼痛。覃雪在圈子外哭了起來:“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聲音都幾乎嘶啞掉了。
我看看左邊的村長右邊的鴨兒,一副狼狽但絲毫的屈服的樣子。我知道都是我連累他們了。滿天星居然故意讓人露出一條縫剛好讓覃雪的眼光可以看到,又是一耳光打在了我臉上。我趁他用力過猛,收勢不住,狠狠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