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轉彎就看見滿天星帶著三四個人在北大街的路燈下抽菸,還不時的朝這邊望望。已經有人發現我們了,開始對半天星說什麼。我向掉轉車頭回去,可又想想回去的路上全是上坡了,就隔著百多米的距離,我們怎麼都跑不過他們的。
好在北大街從學校這頭過去是條長長的下坡。我對覃雪說:“抱緊我,閉上眼睛,我要加速了!”沒再理會覃雪說什麼,只是把腳踩得掄圓,車鏈條呼啦啦的轉成一道弧光。
我感覺到覃雪的手兩隻手都抱在我的腰上了,我更加放心的用盡了力氣狂踩踏板。風聲呼呼的從耳邊刮過,滿天星和他的人已經衝到馬路上了。我大吼一聲:“抱緊了!”也閉上了眼睛。
我感覺袖子上“嘩啦”一聲,感覺手上被什麼東西帶住了,車把手要向一邊倒去。我幾乎快站起來了,睜開眼睛用盡全身力氣扶住了車把手。身邊幾條黑影一晃而過,我知道我們安全了。至少今天安全了。
後面傳來滿天星的叫罵聲:“小子!你他媽有種,明天給我等著!”
覃雪把頭貼在我的背上,我們誰也沒說話,彷彿這一切都和我們無關。背後有溼溼的感覺,被風一吹,冰涼冰涼的。
車子載著我和覃雪一路滑了下去,一直到縣政府後門吱的一聲停住。覃雪下車看著我,頭髮在夜風中有些凌亂:“你知道嗎,你是第二個親在我臉上的男孩,而且……而且……”。
我知道她想說而且都在臉上同一個地方。可惜她的背影已經消逝在圍牆內班駁的古樹倒影裡。我知道,那是一顆白果樹。
回家去晚了點,可是誰也沒人顧及得過來我。母親正忙著摔盤子,父親也生氣了,拿起一隻大湯碗摔了下去。滿地碎片,潔白的耀眼。鄰居們拖住了這個拖不住那個,忙得不亦樂乎。母親哭了起來:“我都摔便宜的,你怎麼一上手就揀貴的摔啊!不要了不要了這個家不要了!”母親衝進我屋子裡拿出櫃子上的彩色琉璃花瓶:“要摔就摔這個!”
我一急哭著撲過去抱住母親,不能摔啊!這花瓶不僅僅幫我在孩提時藏了無數的小秘密,而且我現在也習慣把零花錢放在裡面。其實,這花瓶更算是母親的嫁妝吧。當年外公不同意這門婚事,直到母親生下了我才親自送來了這對琉璃花瓶。一隻放在我的桌子上,一隻被母親緊鎖在櫃子裡了。
母親當然也捨不得摔,把花瓶放到我手裡。抱著我哭了起來。我一直沒敢動,鄰居們輪番上陣,勸導他們,父親總算給母親道歉了。我冷冷的看著這一切,我知道這一切是麻將惹的禍,而這些鄰居們每天都會叫我爸爸出去打牌。看他們現在一副菩薩心腸的樣子,我不明白,這到底該算誰的錯呢。
由於夜裡的事情,早上到學校已經遲到了。剛坐到位置上,覃雪就著急的問:“沒出事吧你?”
“出事?出什麼事啊?”我一臉茫然。
“剛剛滿天星叫人來找過你了”,她一臉愧疚的看著我:“都是我不好,連累了大洪,現在又快連累上你了。實在不行,我告訴我媽吧。”
我也有些擔心了,心不住的“砰砰”直跳,他們,他們會像上次我看見那樣,一群人衝上來亂踹嗎?會不會很疼呀……
剛下課,鴨兒就上來了:“要不要先躲躲,我們這邊的人沒辦法和他們拼的。”
男人的倔強和麵子讓我抬了抬頭:“不用!我還不信他們能打死我!”
鴨兒給了個讚賞的眼光給我,其實我的腿已經軟了下來。
“放心吧,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和你在一起!”鴨兒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上廁所嗎?”
“不去。”我怕我緊張的連尿都撒不出來。
第二節課下課,我趕緊去找了趟小紅姐。該死的小紅姐居然在這個緊要關頭翹課了。
失去了最後的防禦,後面的課都沒心思聽了,連覃雪找我說話我都只能哼哼著回答。彷彿滿天星的腿腳已經踢在了我身上似的。
正文 第十章 遲來的初吻
說不怕是假的。而且鴨兒還擔心的告訴我說,打了你還不能告老師。告一次打一次,打到你服為止。在教室裡的每一分鐘都焦急煎熬,可又不願意露出害怕的神色讓覃雪擔心讓鴨兒看不起。故做輕鬆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很難受,以至於面部表情扭曲,甚至有些滑稽了。
我的右眼皮一直跳個不停,滿天星已經讓人到教室外面看過了。我知道他們想確定我來了沒有。鴨兒一眼把門口張望的傢伙瞪得眨了一下眼睛。那傢伙恨恨的說,放學等著。
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