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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

曉蕾一定沒死,這哭聲一定來自親友團,我說過的,那丫頭就是打不死的小強。

“你們看,林曉蕾笑了。”一個尖尖的女聲響起,是孫大聖,沒錯。

我的眼皮太沉睜不開,可不影響我綻開笑臉,我要告訴他們,我沒事,我好著呢。

“蕾蕾,是我,江佑,聽見嗎?我知道你不會死,你敢死……你敢!”江佑的嗚咽聲在耳邊響起,他離我很近,非常近,能清楚聽到淚滴砸到床單上啪啪的聲音。

我媽的聲音伴著抽泣,“蕾蕾,女兒啊,不能死啊,你死了媽怎麼辦?”

意識慢慢重回了大腦,我想,還剩下喬大新同志沒說話,他說了我才睜開眼,要嚇嚇他。等了很久沒有他的聲音,我生氣了。身體的飄忽慢慢減輕,逐漸感覺到了胳膊腿的存在,我打算醒了之後跟我爸沒完,他不是又沒出息的一邊去抖了吧?

大夫的話有道理,意識是個很玄妙的東西,象飄渺的柳絮,越用力抓越失去,它在我腦間忽隱忽現,周圍人的話忽而清晰忽而遙遠,帶著回聲。我的身體一會在床上穩穩躺著,一會在水面上虛無的漂浮。被綁架那次,我能主動操控自己的意識,讓它想什麼就想什麼。這回有點難,我已經盡了全力,眼皮還是沉得睜不開,我急啊。

林徽同志總在我耳邊哭,生離死別一樣,她這些年太不順了,女兒不聽話在外面不回家,老公捅婁子把半條命搭上了,眼看著一切都好了,又出了這麼檔子事。我給大腦發指令,馬上醒過來,別睡了,還有一輩子的時間睡呢,別都攢到這會來,眼皮是不是不歸大腦管,它不聽話呀。

江佑動不動趴我臉邊,鬍子拉碴的吻我,他肯定難過死了,我的江佑從沒這麼無助過,聲音裡全是哀求,“蕾蕾,別死,別拋下我。我答應你了,照顧爸媽,一定說到做到。可是,剩下我一個人,你不怕我孤單嗎?不許這麼狠心,你得陪著我。菩薩說了,讓你乖乖跟著我,你答應了,還記得嗎?”

我玩命點頭,說記得記得,可他看不到也聽不到。

日子就這麼過著,我聽得到每個人的話,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可沒有能力作出一點點反饋。就象失語那陣,使盡了力氣嗓子也出不來聲音,無能為力,是,我真的沒有辦法。

江佑每天來醫院,像平日回家,從樓道里就能辯出他的腳步聲,進門時總要喊那句:老婆,我回來了。他在我床頭的櫃子上放了瓶子,是阿藝送的琴瑟和鳴。他絮絮叨叨的,真懷疑他提前進入老年了,拿瓶子來時,說了一堆的話,“蕾蕾,我把這瓶子拿來了,放在你枕頭旁邊,要是歪歪頭就能看到,阿藝送咱們那個,你說寓意咱倆有長長久久一生的瓶子。我得讓它隨時提醒你,不能把我拋下。你這丫頭呀,不讓人省心,我昨天發現自己有白頭髮了,是你害得吧?你說我在你身邊有過一天安生日子嗎?別說,現在安生了,可不給我添亂了,知道乖乖待著了。蕾蕾,你乖起來真好看,睡得像小仙女似的。其實,我最喜歡你睡著的樣子了,以前你睡時我就總看著。我想,這丫頭怎麼好看成這樣呢,怎麼就歸了我江佑呢,我得好好養著你,不能落到別的壞小子手裡。孫玥說得對,你就是這張嘴遭人恨,竟敢威脅我去跟別的男人好,那我能答應嗎?你趁早死了這條心,這輩子是我的人。來吧,老公親一個。”

我跳著腳的喊:臭小子臭小子,不讓你親,不給你親。

可他聽不到也看不到。

我爸媽常常來陪我說話,林徽同志的記憶力真好,我小時候的一點一滴都記得。她說,你小時候最怕蚯蚓,下過雨後院裡的泥土鬆軟,蚯蚓爬得到處是。那時沒挖魚池呢,上面是一大片月季,你最喜歡帶著露水的花了,用小舌頭上去舔。可是看見蚯蚓就哇哇哭,你姥姥抱著你放到旁邊的高臺上,你不敢動也不敢睜眼。我在前面幹活,過來一次你閉眼不動,等會再過來還是閉眼不動,我問你,怎麼了。你怎麼說,跟我說,蚯蚓要吃了你,把媽笑得呦。你爸知道了,說得想個法子不然閨女嚇出毛病來,他用了半個月的時間把花壇變成了金魚池子,氣得你姥姥多少日子不跟他說話,那是你姥爺留下的花呢。

我的眼淚撲簌簌掉下來。

我媽對著喬大新同志喊道:“老喬,快看,蕾蕾哭了,她聽見我的話了。她能聽見我的話。”

我爸每次來不停地摩挲我腳心,用他的左手。他說:“蕾蕾知道,什麼都知道,她呀,就是累了想睡覺,哪天睡夠了自然就起床了。你還記得她考完試嗎?在家睡了多少天,我知道,我閨女學習拼命著呢,老看書平時不夠睡的。這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