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一眼江佑,低低的清了下嗓子。
“關門。”說完,他厭惡的轉身而去。
雙手插兜的女孩突然邁步衝進門來,右手間赫然握著一柄尖利的刀,我大驚失色,喊道:“江佑。”
也許是出於本能,我的身體在話音未落之時已經撲了過去,一股尖銳的疼痛從右側傳來,隨後第二下、第三下。要說這疼,太疼了,比厚底鞋跺到身上疼一百倍一千倍,我的呼吸完全沒有辦法再進行了。
江佑的臉很慢很慢的轉過來,象電影中的慢鏡頭,狹長的眼睛頓時睜大了,空中響起炸雷一樣的聲音,“蕾蕾!”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身體,短短的刀尾直直地橫在腰間,鮮血從我玫瑰紫的外套上汩汩冒出,真紅,濺在淺色地板上斑駁雜亂。
我抬頭看向江佑,他穿了白色的襯衫,過生日時我送的那件,周身上下乾淨清爽沒有一絲傷處,完好無損。我笑了,這就好。一股腥甜的味道湧進嘴裡,我將手伸向他,這個我深愛的男人,由衷的開心。
我想林曉蕾一定是要死了,因為周圍的空氣越來越稀薄,我大口吸也不能汲取充足的氧氣。
江佑的臉龐在我眼前左晃右晃,他的聲音充滿了恐懼,一疊聲叫著:“蕾蕾……蕾蕾……”
我偎在他臂彎裡,開始發冷。我記得看過一本書,人在臨死之時會感到寒冷,待體表溫度急劇下降後,徹底告別人間。那麼這時候要交代後事了,於是攢足全部的力氣,“我爸媽……你……保證。”
江佑眼裡湧出大顆的淚滴,砸到我的手臂上,我竟能感受到它的熱度,是不是體表溫度在下降,最後的時刻要到了吧?
江佑的嘴張張合合,我努力集中注意力傾聽,可太難了,做不到,耳朵裡似乎浸滿了水泡,漲堵住,身體也輕飄飄的象浮在水面上。他生氣了,狹長的眼睛閃著駭人的光芒,嘴張得大大的。
我猜他一定是在吼,象平日裡總說不許這樣不許那樣,這次也會說,不許死,聽見沒有不許死,他呀,真是孩子。
嘴裡愈加濃重的腥甜,我不喜歡這個味道,意識和力氣逐漸從身體中抽離,要告別人世了吧,我貪戀地看著他緊皺的眉毛、紊亂張合的嘴巴,想牢牢刻在心裡,然而睏意襲來不可抵擋。
此時忽然想起還有話沒說,江佑在我身邊陪伴照顧了這麼久,操心我吃飽穿暖,擔心我的安全,點點滴滴全想在了前面。而我為他做的極少,甚至不如李璐璐的幾分之一,今後再也沒有機會去彌補了。
我掙扎著,強睜開眼,“謝……”力氣還是不夠了,最後那個字在心口間停留,頂不上喉嚨,真是沒用,真是廢物點心。我這一生太失敗,臨近終點才意識到,很多話還想說,很多事沒有做,很多美麗的景色沒來得及與他一起看。如果有來生我一定要勤快,要孝順爸媽,等再遇到江佑,不浪費一分一秒,對他說,你是我的,老天早安排好了,這事我早知道,那碗孟婆湯你沒喝吧?
東想西想耗盡了最後的力氣,我墜入了無邊的黑暗,真黑……
作者有話要說:我挺高興,因為誰也沒猜到這個結尾。
愛是什麼(14)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講的結尾,是句玩笑。這個才是,請看~~~
那個陪我走過多年的夢,清晰無比地重現眼前:周身光芒的江佑帶我走到一間開滿白色小雛菊的房間裡,他的眼睛比天上的繁星還要亮,蕾蕾,看,我為你種的花。我的笑聲象小鳥一樣歡快,不停的笑,問他,這是哪。江佑傾身俯到我耳邊,清亮的嗓音帶著笑意:天堂。
我說不出的開心,江佑是個注重諾言的人,他說生生死死在一起,果然呢。而開心僅維持了很短的時間,馬上又想起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如果他陪我來這,林曉蕾不是白死了嗎?以後誰來照顧我爸媽,這個混球,太可恨了。我甩開他的手,推開房間的門向外跑去,到處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象跌進了黑絲絨的布匹中,可我顧不上這些,一直跑,要跑到離江佑遠遠的地方,我不能和他在一起。黑暗中身邊總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叫,叫我的名字。白色的小雛菊從頭頂漫漫落下象繽紛的雪,它們接連不斷的在眼前飄落將黑暗完全遮擋了,每朵花都帶著一張笑臉,唧唧喳喳的叫著,太亂聽不清內容。
終於一個平靜的嗓音蓋過了小雛菊的喧囂,“手術很成功,可她失血過多,目前心跳呼吸都比較好,只是意識恢復需要些時間,你們家屬要做好思想準備。”
耳邊響起隱忍的、低低的哭泣聲,有男有女。我忽然笑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