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是額頭上蜻蜓點水似的一吻,可是,那感覺好像在她眉心點了一把火,快要燒著她了啊……
她呆呆佇立了片刻,伸手撫了撫眉心處。他的唇留下的暖熱溫度,讓她蒼白的臉頰生平第一次燒紅。
可是,他卻已經走了。消失在黑暗裡,沒有回頭便已不見。
杜月聆怔怔地看著藍颯離去的方向。黑暗的花圃中,蝴蝶花靜謐地沉睡;她的心卻醒了,分明有什麼正在破土而出,慢慢抽芽。
那天過後,杜月聆沒有再見到藍颯。他像月夜下的一陣風,輕輕吹過了,沒留下任何痕跡可循。
入學派對過後的第二天,大學開學了。杜月聆搬進了四人一間的女生寢室。
最開始,母親捨不得她吃苦,偷偷找到系主任,要求他破例讓自己的女兒在校外租房。杜月聆知道後,和母親大吵了一架,隔天拖著行李自己跑出了家。
她一個人打車來到學校。走進女生宿舍樓的時候,她愣住了。怎麼……走廊裡拉著麻繩,繩子上晾著女生的貼身衣物?這裡沒有烘乾機嗎?杜月聆有些被嚇著了,低頭避讓那些滴水的衣物,扯著行李箱跌跌撞撞地終於找到自己的寢室。一跨進門檻,就聽見熱情的招呼聲:“嗨!你是最後一個哦!”
杜月聆抬頭,見一個染了紅髮的漂亮女生趴在上鋪,衝她粲笑,“你就是杜月聆吧?來得晚了,乖乖睡下鋪吧!上鋪我佔了。”
“哦,好。”她傻傻點頭,把行李拖到床前。空氣中有廉價香水的味道,她不習慣地皺了皺眉。
這時,紅髮女生身手靈活地從上鋪爬了下來,提腳踹了踹杜月聆的皮箱,“交個朋友吧,我叫何倩妮,藝術系特招生。我跳現代舞的,你呢?”
“我學英文。”杜月聆靦腆地答道。
“英文?”何倩妮皺皺鼻子,“雖然有點無聊,但還勉強可以接受啦。你知道另外兩個學什麼的?”
“另外兩個?”她沒聽懂。
“另外兩個室友啦。”何倩妮說著,主動幫杜月聆把行李抬上床,開啟箱蓋/炫/書/網/整理起來,“她們去樓下申請飲水機了。剛才我問過,一個學物理,一個學中文的。是不是超級無聊的?”
何倩妮聲音很大,說話又快,把杜月聆說得一愣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大家……都來自不同的院系嗎?”
“是啊,我們是雜牌軍寢室。”何倩妮聳聳肩,突然尖叫起來,“哇,你的衣服都是celine的耶!你家很有錢?”她抖出一條淑女裙裝,往自己身上比。
“我……”杜月聆有些不好意思。每次被別人說“有錢”,她都覺得羞愧,好像自己做錯了什麼似的。
“我……打算自己賺學費唸書。”她小聲卻堅定地說著。
“幹嗎?你有病哦?”何倩妮白她一眼,“家裡有錢,幹嗎不用?自己打工的話,做到累死也賺不了幾個錢啦!”
“是……是嗎?”杜月聆有些恍惚,想到了那夜月色下的藍颯,他……當時也在打工吧?看上去倒是很精神的樣子呢,沒有一絲卑微。
“當然啦!你看我的手!”何倩妮把雙手朝她面前一伸,“這是暑假做啤酒小姐時,每天派無數份傳單傷到的。”
杜月聆定睛一看:她的手背有些黑,但指頭非常修長,指甲上閃著貝殼色的光彩,十個手指上戴著五六個大大的銀戒指。
“你的手很漂亮。”她老實地說。
“漂亮什麼啊?都長繭子了!”何倩妮撇嘴,“你的手才漂亮吧,白得像雪!”她抓過杜月聆的手把玩。
“我……”她有些不習慣這突來的親近舉動。
“喂,說定了哦,以後化妝品要借我一起搽!”何倩妮自說自話地翻出她包裡香水往自己身上噴,笑得美滋滋的,“你一看就是沒吃過苦的,以後住寢室會很辛苦哦;不過,我會照顧你的,杜月聆!”
照顧?杜月聆轉頭望著何倩妮臉上熱情洋溢的笑容,怔了半晌,揚起一個淡淡笑容,“嗯。”
這就是她過去18年間所缺失的東西吧?炎炎夏日,沒裝空調的四人寢室,女同學粲笑的臉,稚氣的保證,有些草率的友誼的開端。
入住寢室幾天後的某個晚上,杜月聆第一次感受到了大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樂趣之一——熄燈後的“臥談”。
一開始,幾個女生只是躺在床上抒發對新學期的感嘆。中文系的浪漫少女琪琪嫌系裡男生太少,物理系的羅芳則覺得自己的輔導員不夠負責。
“我申請新生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