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被炒了,乾脆留在這裡發展也沒什麼不好啊。”他不是很認真地笑道,“你家那麼有錢,和你交往應該會很有‘錢途’才對。”
“什麼啊!”她氣得捶他一拳,心裡卻甜極了。藍颯這麼說,是否暗示他要為她留下來?
“到時候你跟你老爸打聲招呼,你老爸一句話,我就要什麼有什麼,多爽啊,比開賽車好多了!”他繼續信口胡掰,眼神卻逐漸遊離,“而且你那麼乖,長得也夠可愛,娶你當老婆絕對養眼又省心,帶出去也超有面子。”
“藍颯!”杜月聆被他惹得尖叫連連,又忍不住笑,“你在說什麼鬼話?別鬧了啦!”
是鬼話嗎?藍颯垂下眼簾,抱著她纖腰,將臉埋入她頸間,無聲地笑了。心裡,有一點荒涼。也許,是太累了吧?他深愛的賽車,傷了他的心。多年執著打拼,受盡委屈和輕視,卻沒得到自己想要的;而此刻在這女孩柔軟的胸懷裡,他找到片刻安寧慰藉,得以喘息。
杜月聆……是上天派來救贖他的天使吧?他擁緊了她,心中升起脆弱的依戀,有些無賴地低聲咕噥道:“今天晚上,不准你走了。”
懷中的女孩害怕地僵住身體,傻瓜也聽得出來,這個請求意味著什麼。
然而,片刻後,他聽見胸膛處傳來她低低的允諾:“好。”
真聽話呵,果然是個有求必應的丫頭。他笑了,感動地擁住她身子輕輕搖晃。
窗外,月色那樣皎潔。
就這樣,輕易地陷入愛情裡。頭腦發熱,看不到現實,看不到明天,只沉溺於此刻的快樂。
這是杜月聆人生中的第一次戀愛;和所有的初戀女生一樣,她愛得沒了節制,不懂把握分寸。
昨天晚上,她留在藍颯的房間裡。前一秒鐘才表白,後一秒鐘就決意全部奉獻。
她原本以為會發生些什麼;可是——沒有。藍颯只是抱著她,兩人窩在狹小沙發裡講了一晚的話,他不時親親她,沒再要求更多。
他和她聊起這兩年裡在世界各地到處奔波的趣事和辛酸。為了心愛的賽車,他犧牲了那麼多。不是沒有機會轉行,也不是沒有機會活得更輕鬆些,但他的眼光只專注在賽車上頭,對別的機會視而不見。
他說:“去年在維也納集訓時,曾經想起你。”
“真的?”杜月聆眼神一亮。
“嗯。有天晚上和同事一起在爵士酒吧喝酒,看見酒單上有bluemoon,然後就想起當年在你家調酒的事。再然後,想到了你。”他輕笑。
“啊?原來只是間接地想到我而已……”她不太滿意地皺皺小鼻子。
“間接就不錯了。”他輕打她一下頭。要求還真高呢,“你呢?這些年裡,有沒有一次想到過我啊?”
月聆埋首在他胸膛處輕笑。藍颯還不知道呵,這三年間,她從來沒有一刻忘記過他。
後來,他們聊得累了,月聆的身子軟下來,俯首在他肩胛處漸漸沉入夢鄉。
一覺醒來後,她發現自己被放置在綿軟的床上,身上蓋著薄被;窗外,天光大亮。
“啊!”她猛地坐起來,“現在幾點了?”她做志願者要遲到了啊!
身邊響起藍颯安撫的聲嗓:“還好,才七點半。你慢慢來。”
月聆扭過頭,見他正半蹲在地板上,低頭/炫/書/網/整理自己的旅行包。捲髮沾了水,臉龐清俊,想必已經梳洗完了。“你幹什麼?”她發現他把昨天穿的豐田制服塞進包包的底部,不禁疑惑地發問。
“哦,今天去了也許就會被炒魷魚,所以不穿這個了。”他輕描淡寫地回答。
“可是……”應該還有挽回的餘地啊……
“無所謂,反正已經打算留在上海了,不是嗎?”他衝她微笑,一副樂天知命的表情,“喂,今天晚上,一起吃飯慶祝吧。”
“慶祝?”
“慶祝我失業啊。”他拉起旅行包的拉鍊,伸手理了理自己身上的黑色運動恤,“也慶祝杜小姐你正式升任我的女朋友。”說著,嬉皮笑臉地拋給她一個飛吻。
“什、什麼啊!”月聆不好意思地低叫抗議,“這種事有什麼值得慶祝的啊……”
“是我單方面想慶祝,我被你迷死了,好高興你願意投入我的懷抱,行了吧?”賞她一個臺階下。他站起身來,把旅行包往背上一甩,回頭叮囑她:“還有時間,你慢慢洗臉刷牙換衣服,不用急,知道嗎?”
“哦。”她有些害羞地應聲。又問:“你要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