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點點頭,“在排位賽開打以前,有很多事情要辦。岑佩蓉留言給我,說要和我溝通一下昨晚打人的事,麻煩。”他吐了吐舌。然後就走了,沒說再見,也沒回頭。
月聆發現藍颯有個壞習慣,前一刻還柔情蜜意,後一刻立即能瀟灑離開,腳步連稍許的停頓也不曾有,真狠心哪。她可是依依不捨地一直目送著他的背影從門口消失。
藍颯離開以後,月聆把臉埋入雙膝,在視窗斜照進來的溫暖日光中,她沉醉地想:她喜歡的男人願意為她而留在這裡了,這意味著她與他之間是有機會長久的。她覺得好快樂好滿足,天底下再也沒有比她更幸運的女孩了。
可是,藍颯是否真的快樂?就這樣放棄執著了數年的賽車,投身兒女情長,他甘願嗎?會……後悔嗎?
杜月聆在甜蜜和忐忑交織的心情中度過了1上海站的第二天。排位賽結束後,她處理完主辦方佈置的雜事以後,便一刻也不停留地回到藍颯所在的賓館房間。這種迫切心情,相信每一個愛過的人都能體會。當深愛的人進駐你的世界,你沒得選擇,所有心情起伏只能圍著他打轉。
月聆乖乖地在賓館裡等待藍颯的歸來。由於沒別的事可做,等待的時間變得格外漫長。
直至傍晚時分,門廊處終於響起熟悉的腳步聲。
月聆渾身一個激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那乳白色門板,然後門開了,藍颯微笑的臉龐映入她的眼簾。
不知為什麼,在這一瞬間,月聆偷偷地鬆了一口氣。
“我回來了。”他像一個丈夫對待妻子那樣自然地對她說。走進來,扔下旅行包,他問她:“等很久了麼?晚上想吃什麼?”“藍颯,今天……沒什麼事吧?”她小心地窺著他臉色。一個剛被炒魷魚的人,看起來情緒這麼平穩?“沒事,很好啊。”藍颯聳聳肩。俯身拉開旅行包的拉鍊,“看看我買了什麼。”他從包裡霍地抽出一個電鍋。
月聆嚇了一跳,“你買電鍋幹什麼?”
“今天我想破腦袋,也想不出晚上該吃什麼。所以,我又買了——”他又變戲法似的從包裡拎出兩個鼓囊囊的塑膠袋,“火鍋丸和紅酒!”他興致高漲地宣佈。
月聆睜大眼: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今天晚上,我們哪裡也不去,就在房間裡吃火鍋,怎麼樣?”他自作主張地說完了建議,然後把電鍋通電,加水,放丸子進去煮。他很剽悍地用牙咬掉紅酒瓶口的軟木塞,然後看向杜月聆,“拿兩個杯子來。”
月聆呆怔著沒有動。藍颯……有點不對勁兒。太快樂了,太瀟灑了,反而令人覺得怪異。她吞了吞口水,弱弱地道:“可是,賓館的人應該不許我們隨便使用電加熱器……”她記得不少賓館都有類似的規定。
“沒關係,區區一個電鍋而已,難道會把保險絲燒掉嗎?”他才不信邪,衝她勾手指,“過來,坐我身邊。”
月聆怔怔看了他片刻,才慢吞吞地挪步到他身邊的地毯上坐下。她弄不懂自己,藍颯已經和賽車沒關係了,他完全屬於她了,她明明應該覺得高興才對啊!可是為什麼,心底這樣慌?他溫柔笑著的臉龐,為什麼只令她感到不安?
這時,鍋內湯水沸騰,各色丸子歡悅地跳動起來。藍颯伸筷子夾了一顆魚丸遞到月聆嘴邊,柔聲哄道:“張嘴。”
她傻傻地張開嘴,一口含住他的筷頭。吞下那顆鮮美魚丸,心底——仍是忐忑不定。
“怎麼了?”藍颯停下筷子。她臉色很奇怪。
杜月聆搖搖頭。
他一努嘴,不再追問,另起一個話題,“你說,要找工作的話,去哪一家求職網站註冊比較好?”
工作?她眼神一閃,“你……要在上海找工作?”
“是啊。”他奇怪地瞥她一眼,“不然怎麼活?喝西北風嗎?我還要養女朋友呢,要不反過來,你養我?”他笑得皮皮的。“可是……”車隊那邊真的沒有一絲希望了嗎?這個問題——她想問,但問不出口。
“哎,不知道你老爸的公司缺不缺人手。”他不正經地開起玩笑,“對未來女婿,他總該稍微幫襯一下的吧?”
“藍颯……”她低叫,卻不是因為他語氣曖昧的玩笑;而是心裡越來越慌,越來越沒底。藍颯他……並不像她所想的那麼開心吧?雖然滿口答應要為她留下來,可是他心裡仍舊牽掛著那片賽車場吧?只是不想讓她難過,所以才故意表現得情緒高漲,對不對?
“藍颯。”她心疼地反手抱住他腰身,整個人扎入他懷中,以幾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