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眯著眼,一臉急色相,說:“美人兒,你這一笑呀……”
塞北觀音哪容得他嘴裡不乾不淨,一聲清叱,拍拍兩聲,給了他兩個嘴巴,打得挺重,不但下巴落了臼,而且血已往外流。這一來,那還再能說話,呵呵連聲,捧著脫臼的下巴,痛得直轉。
塞北觀音仍不放手,蓮腳一勾,右掌猛地打出,結結實實的打在胸上,這二公子本來就是掏空了的身子,哪裡禁受得起,身向後倒,還未倒下,已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中間還夾著白白的東西,原來是牙齒,因為先前下巴脫了臼,不曾吐出。
阮天鐸要阻攔已是不及,心說:“只要不打死他,替雲娘管教也好。”
塞北觀音見他倒地,連轉身也不能,痛得來身子亂顫,冷笑了一聲,睇了阮天鐸一眼,那意思是說:“他就是王孫公子,我打了他,豈又能奈我何。”
驀地十幾匹馬如飛奔來,晃眼已來到當場,當先一匹馬上,正是那被打跑了的惡奴,後面跟隨十數個勁裝漢子,一齊滾鞍下馬,見那二公子已被打倒在地,忙都奔了過去,摻的摻,扶的扶,沒有走的那個惡奴,見人多勢眾,可神氣了,公子爺是被塞北觀音打的,但他卻吃了窮漢的苦頭,就指揮來人逮捕窮漢父女,誰知那父女已趁來騎紛亂當口,早已溜得沒了影兒,這才一指塞北觀音和阮天鐸,喝道:
“圍著他們,別讓他們跑了,那雌兒扎手,但可別傷著她,公子爺還要受用的。”
阮天鐸見十幾騎前來,怕事情鬧大,才示意塞北觀音忍耐退避,已有十來人奔到,怞刀的怞刀,揚棍的揚棍,把二人一圍。阮天鐸見事已至此,怕事也沒用了,而且阮天鐸又何嘗怕事,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再給他們一頓教訓。打定主意,冷笑一聲道:“你們待要怎的?”
就見一人走近他來,頭戴六瓣壯帽,一般短衣窄袖,但身上多披了一件英雄氅,一看就知是這些人的頭兒,那人來到阮天鐸的面前一站,揚著臉,用手一指道:
“看你文縐縐的弱不禁風,竟敢行兇,把侯爺的公子也打了,今天乖乖地隨我回府,聽候公子爺發落,也許還能饒你們一條狗命,要不然,教師爺可要先教訓你。”
阮天鐸哼了一聲,心說:“大概平時你也為虎作倀,狐假虎威,我先就不饒你,打你個榜樣。”
阮天鐸隨想,隨即出了手,一聲冷笑,一跨步,飄身直踏洪門,左手兩指一晃,右手掌猛貼他的小腹,一託一送,敢情這位教師爺只是口硬,武功卻稀鬆,阮天鐸並未用大勁,但那教師的身子卻飛起二丈高下,拍達一聲,跌出三丈以外,還幸阮天鐸手下留情,右掌是平託推送,跌下來時是屁股先著地,不然他哪還有命在。但也被跌得一佛出世,二佛涅磐。
這一來,激怒了一班惡奴,刀棍齊舉,暴吼連聲,猛往上圍來,阮天鐸因塞北觀音寸鐵未帶,怕她難於自衛,袖中雖有摺扇,但對這般惡奴還不願出手,身形一晃,快似飄風,只見一縷黑煙左盤右旋,就聽惡奴們怪叫連聲,瞬又寂然,寂得好突兀。
塞馮觀音一看,阮天鐸仍站在他原來站的地方,兩手分握著十來件刀棍。
阮天鐸瞥了眾惡奴一眼,又哼了一聲,兩臂暗運真氣,霍地一聲獅子吼,手中刀棍全都斷成了兩截。
阮天鐸施展脫影換形,奪下眾惡奴的兵刃,惡奴們哪曾見過這等功夫,早楞在當地,這又一力斷十數件刀棍,那還不被鎮住,心中害怕,但腳下卻移動不得。
阮天鐸不想傷人,不過要顯點功夫給他們看看,使這般惡奴知難而退,見他們已被震住了,才回頭道:“若蘭,我們走。”
塞北觀音知阮天鐸武功了得,但這還是第一次親眼見他出手,沒想到阮天鐸的武功竟臻這般化境。說不出心中是羨是愛。就對他寒情脈脈的一笑,不自覺地牽著阮天鐸的手,身兒一倚,就貼著阮天鐸的肩頭。
鐵若蘭是情不自禁,但這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可把個阮天鐸窘得忸怩不安,一張俊臉兒也紅了。
且說阮天鐸與鐵若蘭離開當場,才發覺原是那麼爇鬧的天橋,瞬已冷冷清清,兩人頭也不回,也不怕那惡奴變什麼花樣,出得天橋,就街邊叫了輛騾車,逕返西直門大街而去。
鐵若蘭不知是痛懲了那候府的二公子,打了惡奴,心中感到痛快呢?還是別的,返回天星棧後,一改常態,也沒再犯小性兒了,又活潑又溫順自誇燒得好菜,定要作幾樣菜給阮天鐸吃,阮天鐸只要她不鬧彆扭,雖沒受寵若驚之感,但卻真還卻之不敢,就由她作去,其實內心也不無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