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蘭,走吧!等打聽出你爹爹的下落,還怕不能報仇麼?別傷心了。”
塞北觀音雖是恨雙魔夜襲,把青狼堡化為灰燼不算,爹爹也不知下落,但這還不是她最傷心之事,因為她從來就不滿爹爹所為,青狼堡雖是廣廈萬間,但卻是不義之財,毀了,塞北觀音並不覺得心痛,她傷心的是今後自己孤苦無依,茫茫前途,何所歸依。阮天鐸這一出聲勸慰,使她倍感親切,竟失聲啜泣起來。
阮天鐸好容易勸止了她,兩人這才緩緩上路,向東南奔關內而去。一路上阮天鐸和她說東道西,使她開心,軟語低聲,就像大哥哥哄小妹妹般,百般順意,好容易哄得她臉上綻出了笑容,阮天鐸不由長長吁了口氣。說:“我的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
塞北觀音聽他念佛,而且正是自己的綽號,不由噗哧一笑。阮天鐸心說:“要贏得你這一笑,可真不容易。”
塞北觀音已“喂”了一聲,說:“你叫我怎地。”
阮天鐸道:“誰叫你了。”
她這才告訴他,她的綽號就是“塞北觀音”。阮天鐸聞聽,不由也笑了。
兩人一路談談笑笑,時光過得快,途中打了一次尖,晚上即已到了宣化府。
第二天兩人又一早起身,在路有話則長,無話則短,曉行夜宿,飢餐渴飲,何消三五天,這日來到北京城,阮天鐸來過多次,塞北觀音幾年前也曾隨鐵飛龍來過不少次數,因此都不感到陌生,兩人在西直門大街落了店,店名天星棧,是個不小的客棧。
夥計見兩人穿得華麗,不待吩咐,將兩人往上房裡領,這上房是一明一暗兩間,明間是起坐之用,裡間是臥室,夥計以為他們是小兩口,因此把他們安置到這房裡來。
阮天鐸進房一看,就知是夥計的誤會了,正要掉頭招呼夥計,另外換兩間房,塞北觀音已跟踵進屋,見這情形,她可沒認為是夥計的誤會,心裡一陣猛跳,白了阮天鐸一眼。
阮天鐸沒好氣對夥計道:“夥計,換兩個單間。”
夥計陪笑臉,說:“相公爺,這可是我們天星棧最好的房子,你看,臥室是臥室,起坐間是起坐間,可不是我吹牛,北京城雖大,可找不出這樣的幾間來,這裡院又清靜,相公爺和相公娘子住在這裡,可說是最好也沒有了。”
阮天鐸一聽,尷尬十分,塞北觀音也羞得柳眉一豎,但她卻不好發作,忙躲出房去,阮天鐸這才喝道:
“你滿嘴胡說些什麼,這位鐵姑娘是和我同道進京,還不去再開一個單間來,這房也留下好了。”
夥計見馬屁拍到馬退上去了,一縮脖子,轉身就溜,阮天鐸請鐵若蘭進房,塞北觀音兀自還臉紅,撇著小嘴,又白了阮天鐸一眼。
不大工夫,夥計把包袱送了來,大概先前那個夥計不好意思,這會送包袱來的,又是另外一個夥計,這夥計放下包袱,堆下滿臉笑,呵腰道:“相公爺,你才來呀!你老好久沒來照顧小店了。”
阮天鐸點了點頭,隨又一怔,說:“夥計,北京城我雖是常來,你們這店我可沒住過。”
夥計的見話不投機,訕訕的一笑,退出房去。這一來,把鐵若蘭和阮天鐸都引得笑了。塞北觀音仍然心裡有氣,但卻笑著道:“幾曾見過這般貧嘴的夥計。”
阮天鐸道:
“這確也難怪他們這作夥計的,不過是想討個好兒,套個近兒,這可與那磨攪訛繃摸點兒,賺點兒的又自不同,不外是想多得點兒外賞,這北京城五方雜處,龍蛇混跡,你往下瞧吧,花樣兒還多著哩。”
塞北觀音聽得頂好玩,倒沒氣了,阮天鐸就讓她住在裡間,自己另外在隔壁開了一個單間住下。
兩人梳洗已畢,這時光可不早了,已是上燈時候,若照阮天鐸的意思,即要連夜去打聽胡錦雯的下落,但見鐵若蘭已有倦容,就不好開口,本來麼?雖說塞北觀音武功好,但何曾這般長途馬上奔波過,因此說不出口,飯後,兩人即分房休息。
第二天兩人都起得早,阮天鐸是惦念著找人,鐵若蘭過去雖來過北京,但那時年齡小,早就淡忘了,這次隨同阮天鐸前來,一切都有一種新的奇的感覺,想看看這天子腳下,究竟恁地繁華。
塞北觀音鐵若蘭今兒加倍的修飾,自不用說,阮天鐸亦換了件藍緞子的長袍,頭戴藍緞描花文生巾,飄帶繞後,腳踩粉底皂靴,這還是在張家口買的,雖不華麗,但奕奕津神,秀挺瀟灑,齒白唇紅,朗朗星目,即使不疑是子都再世,亦應是檀郎重生,阮天鐸對鏡一照,也自覺得意,哪知塞北觀音鐵若蘭一見,竟又一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