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好學。怪不得生生的把個皇位讓給了自己的哥哥。轉念一想,這樣也好,畢竟少了那觸目驚心的殘忍鬥爭。
四阿哥嗔怪的瞪著我,笑斥道,“行了,別胡謅了。讓孩子們去睡吧。瞧你都把天申說睡過去了。”
凝雪、春妮過來抱了弘晝,領著弘曆回帳去了。我還不想睡,坐在原地不動,抬頭望著天空。
四阿哥也坐著,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反而給自己添了一杯酒,順手也給我倒上了一杯。舉杯向我道,“今日是你生辰,敬你一杯酒。”
端起酒杯,與他碰了一碰,一口飲盡。酒是下肚了,思鄉之情倒湧了上來。鼻子酸酸的。拿過酒壺又斟了一杯,端起酒杯,站起身來,向著夜空走了幾步,舉杯敬了敬明月,將酒撒向天空。
四阿哥問,“這卻是何意?”
我高高的抬起頭,想要強忍住要留下來的淚水,答道,“濁酒一杯家萬里……遙敬遠在萬里外的家人。”
四阿哥不解的看看我,自斟自飲了一杯,方道,“雖說熱河離京城不近,可也卻只百里之遙,哪裡來的萬里?!再者,你向來因生母早喪,不喜回門。今日怎麼這般念家起來?”
我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這個問題。難道我要告訴他,我不是年映荷,我叫餘星辰,我的魂魄是從幾百年以後來的,我是一個風險投資專案負責人,不是他的側福晉?想來,結果只有一個,他會找大夫給我看失心瘋。罷了,罷了!
想著,我扯著嘴,向他苦笑道,“母親在哪裡,孩子的家就在哪裡!我的母親已經在我夠不到的地方了,故而說,家萬里。”
這話本是用以過關的託詞,誰知他一聽,便低頭沉吟了起來。
我這才意識到,這竟是戳了他的軟肋。雍正和生母德妃之間的愛恨糾葛,如此這般的說不清道不明。我什麼不好說,偏偏說這句。心下有些怨怪自己。走回桌邊,放下酒杯想安慰他。
他拿起酒壺又給自己倒了杯酒,一仰脖子灌了下去。沉吟許久,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在夠不到的地方,還不可怕。怕只怕,夠得到人,卻夠不到心。”
我看向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裡充滿著悲傷、孤寂,甚至於還略略帶著些自卑。眼瞳顯得尤為漆黑。只是,此刻,我再沒有看見那雙眼睛背後的眼睛。
我伸手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心語道,“沒事,兄弟!別往心裡去!”嘴上卻柔柔說道,“聽說,孩子跟母親也是要講緣分的。有些孩子,只是投胎借母腹所生,前世與母親並無因果。故落草後,與母親或就形同陌路了。”
他抬頭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說道,“去睡吧!”
“你呢?”我剛問出口,就覺得自己這句問的不好,曖昧的緊。
幸好,他只轉頭看著天上的明月,輕輕說道,“我一個人再坐一會。”
我起身,略向他福了一福,向帳裡走。忍不住回身看了他一眼。
四阿哥一個人,坐在那片清冷的月光下,他的背影透著從未有過的孤寂。
☆、第九章 盡入漁樵閒話(上)
塞外的九月,撩開了酷暑,有些個涼意了。荷花早已凋謝,桂樹仍是飄香。
十四阿哥請來的那位大夫果真功不可沒,他的藥方好似十分有效,服用大半月後就覺氣短已然少了許多,心悸也不再常有。他在八阿哥的園子住了一個來月,方才匆匆回京去了,其間,又給我把了兩次脈,增減了藥方,最後一次,叮囑愛蘭珠,照方吃藥半年後,再複診。
同時,在我悉心的調養下,年映荷的身體,居然長胖不少,蒼白的臉上也透出了些許紅暈。
愛蘭珠直呼心寬才能體胖。
愛蘭珠這裡,我還是隔三岔五找個藉口就過來串門子。四阿哥卻也不管,再後來,我乾脆連藉口都懶得找了,就直接說想來坐坐。
今兒我進屋的時候,正見著九阿哥在西次間的桌上不知擺弄些什麼,愛蘭珠也聚精會神的坐在一邊看,八阿哥卻不在。
說到這,我要誇誇老九的“心靈手巧”。絕對的設計型人才!上月我過生日,他託愛蘭珠轉交的禮物,就是一個他自己親手設計製作的小玩具,原理有些類似於現代的小水車,但他做的甚為精巧,只要有些許微風吹到豎著的風扇上,小水車就自己嘩嘩運水,水流又帶動下面盆子裡的玳瑁魚兒,在水裡來回遊動。東西不但設計巧妙,而且用料也十分考究,風扇的支架都是鎏金的,水盆子是芙蓉石的。看來這個傢伙當真富裕的很。
“今兒又擺弄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