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過珠簾,進到西次間。
愛蘭珠見是我來了,忙起來讓坐,因為我已經是常客,故而下人們也不通報了,就像九阿哥來時一樣。
愛蘭珠從一邊燃著的風爐上提過水壺,給我倒了一杯白水,邊遞給我邊說,“我也看不懂,老九說,晚上給我們放焰火看,還是什麼新花樣。這會正做著呢!”
“焰火?”我驚呼,媽呀,那麼危險的玩意在屋裡弄,“九爺,您上外頭弄去呀!回頭炸了您不要緊,別燒了八爺家的房子。”
九阿哥充滿鄙視的一抬頭,瞄了我一眼,又復低頭往竹筒子裡慢慢的倒著什麼藥粉,說道,“切,你以為是你大哥呀?炸了書房。爺我本事著呢!瞧好吧你!”
“我大哥?炸了書房?”我心裡犯嘀咕,沒聽丫頭們說過這檔子事啊。
九阿哥拍拍手掌上的灰,拿一種特殊的紙張弄好竹筒子的開口,摞到一邊已經加工完畢的一堆竹筒子上,讓丫頭們抬到外面廊簷下邊去,才回道,“你怎麼又沒記性了?就是那年,你好像是13,也不知道是14吧,跟著一塊上十爺府裡去看傳教士教做新色瓷器顏料,你大哥,還有老十,跟著一個蠻子學做焰火,生生把老十家的書房給燒了。”
愛蘭珠早在一邊拿帕子掩著嘴笑開了,說道,“那回我可記得,老十四衝到書房廊簷子底下去救映荷,把辮子都燒了小半截。”
九阿哥也笑起來,口道,“老十四口裡嚷嚷著‘十哥’衝去的,說是要救老十,可一看見廊簷子底下的小美人,就拔不動腳了,扛了映荷,也不管老十了,就那麼出來了。可憐了老十,好不容易打書房裡頭逃出來,那一臉的黑啊……哈……”
“切,有什麼好笑的?!討厭!”我嘟了嘴,憤憤的找了個座坐下。心下倒是又對十四阿哥多了一份肯定,能夠救美的英雄,不多。
才說笑著,八阿哥踱進屋來。霜色暗紋福字緞底便袍,象牙飾腰帶,碧玉扳指,天青色雙荷包。彎彎的眉眼總也透滿了笑意。
他撩了撩袍角,坐下來,才問,“外頭廊下怎麼煎著藥啊?”
愛蘭珠站起來,倒了茶過去,捧到八阿哥手裡,回道,“是映荷的藥,拿這邊來煎,待會服著方便。”話才說出口,好似忽而想起了什麼要緊事,拔腿就往門外跑。
她才剛要跨出門口,就聽得外邊一陣霹靂扒拉……
天冷了,天色也就暗得早,外面原早已漸黑。這會只覺得窗戶外面亮的驚人,陣陣透著火光。
八阿哥利落的一個起身,一個箭步躍到愛蘭珠跟前,打橫抱起愛蘭珠就往屋外跑。
我老早傻了眼,呆在原地只知道捂住耳朵,九阿哥立馬也反應了過來,也顧不上什麼叔嫂名分了,連袖子帶胳膊的拽住我,往屋外頭拉。待到出了屋子,站到八阿哥和愛蘭珠一道,這才看見正殿廊前火樹銀花。
原來,是煎藥的爐子,火星子跳出來,跳到了一邊摞著的焰火筒子上。
撇開廊下放焰火實在危險這節,九阿哥做的焰火,還真是好看,花樣比那日中秋家宴,宮裡放的都好看多了。
“唉……”九阿哥嘆了口大氣,“映荷不吉利!”
“我怎麼不吉利啦?”我沒好氣的頂過嘴去。這些日子以來,我也清楚了。這個年映荷,可以說是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十四阿哥看著長大的。只要沒有外人在,說話大可以隨便一些的。
“是不吉利,”愛蘭珠幫腔,“上回你大哥帶著你做焰火,燒了老十家的房子。今兒,看來我們家房子也要燒了。”
八阿哥在一邊忙開了,指揮著下人們往廊簷上潑水,又嚷嚷著不能潑在燃著的焰火上,怕爆。他一邊忙著,一邊還不忘替我開脫,“不打緊,今日燒不起來。不是在屋裡。”
九阿哥伸過頭來,戲謔的盯著我,半開玩笑半當真的說,“上回燒屋子,老十四英雄救美,成就了一段姻緣。今日裡,我九爺也英雄救美了一把。你麼,我就不要了,省的我們兄弟失和,你把你那個俏丫頭送給九爺我,成嗎?”說完,色咪咪得看著一邊煎藥不慎點著了焰火,正驚魂未定的春妮。
春妮頓時漲紅了臉,低著頭,渾身瑟瑟發抖。
我還未及回答。
就見凝雪搶白道,“九爺,就您家裡那些個美人,還不夠啊?!新近奴才們還聽說,九爺又差人打江南買回來一批女孩子。您家裡擱著那麼些,怎麼還打我們福晉的人的主意?!”
“對了,”我也學他伸過頭去,回答,“不給!”
九阿哥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