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可惜了;那平安和樂郡主可當真是……”
“自個兒生母斷七禮,連送葬舞都要請別人帶跳,這種女兒,要來何用。”
“那可不是……”
“……”
在眾人的議論紛紛中,宋芊芊雙手交錯,寬袖一甩,以一個完美的動作結束了舞姿;若非這樣的場合不適合喝彩,只怕眾人都會激動不已;從他們發亮的眼神中已經可以看出一切。
就在他們各種貶低洛傾雪,太高宋芊芊的時候。
陡然,嗩吶聲樂的音色驟然一變,比之前更為低沉,更為哀怨,帶著濃郁到讓人甚至覺得呼吸都困難的沉痛;二胡南弦,絲竹絃樂,一切都好似仍在耳畔,可一切卻又好似浮游天外般。
“快看!”陡然不知道是誰輕喝一聲。
眾人隨即朝著望鄉臺前望去,只見一名女子,與宋芊芊的白衣飄袂不同,簡簡單單的白色麻布製成的齊腰襦裙,外面套著的斬榱已經明明白白地昭示著那女子的身份;鬢間並排簪著兩朵雪白的小花,不施粉黛;可卻讓眾人覺得,那冰肌玉骨,宛若明珠甘露般精緻無雙的女子為這烏雲密佈,黑沉沉低壓壓的天空平添了一抹亮色。
她就好似一個從畫中走出來的女子般,如詩如畫,如夢如幻;可她那緊縮的清秀眉宇間沾染的那抹濃得好似化不開的憂傷卻好似重鼓,隨著她跳躍的腳步敲擊在眾人的心上般,讓人不由得想伸出手為她撫平那眉間的哀傷。
陡然間,樂聲變,由之前的悠遠空明,飽含沉痛;漸漸揚起,好似帶著祝福和祈願,讓人只覺得好似心靈都被洗滌了般,忍不住想要哭泣,卻又忍不住為逝者祈願,祈願她來生順遂無虞。
再加上那抹純淨宛若冰雪的影兒,細雨霏霏,好似模糊了她的容顏,只見她陡然憑空騰起,好似飄逸的白雲般;帶著對逝者的思念,輕盈的纖腰下劃出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好似一切迎著朝陽,帶著希望;那樣優美的舞姿,那樣絕美的容顏,那樣濃郁的憂傷……
一切的一切是那麼的契合,美輪美奐卻又如此的聖潔。
此舞只應天上有,人間難得一回聞!
眾人此刻心中都不由得浮現出這句話,原本的哀傷,漸漸地淡了;好似望鄉臺上真的有那麼一個人般,她對著她淡淡微笑,好似在訴說著,自己對她的思念,讓她放心,讓她能走得沒有絲毫遺憾。
此刻在後面,原本聽到眾人的反應以及聽到他們的討論聲之後很是滿意的宋芊芊;此刻卻面色扭曲,指甲死死地掐入手心,洛傾雪又是洛傾雪;她不是不會跳舞的嗎?什麼時候又會跳這麼好看的舞了,竟然完完全全將自己特意準備的祭祀舞的風頭給壓了下去。
“連跳個舞都能輸給洛傾雪,沒用的廢物。”馮素煙面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揚起手,深吸口氣卻到底沒落下去。今日這麼多的賓客,若是真的打下去,到時候只怕不好收藏。
宋芊芊卻只能低著頭,死死地咬著嘴唇,心裡卻是將這恨全都轉移到了洛傾雪的頭上。
……
“這就是你說得什麼都不會空有美貌的花瓶郡主?”
“……我什麼時候說過。”剛才說話的人此刻卻是愣怔了,趕緊開口反駁道,“平安和樂郡主不愧是望月郡主的女兒,這舞說是傾城傾國也不為過。”
“若是能再看一遍,便是死也值了。”
“……小姐,這平安和樂郡主的舞跳得可真好。”之前那丫鬟也不由得慨嘆著,若是在她之前,宋芊芊也不差了;可著一前一後有了對比,頓時就宛若雲泥之別。
文韻詩微微頷首,臉上的表情仍舊淡淡的,無悲無喜,“這舞名為相思,如今會的人已經不多了。”
她沒說的是,當年的靜安太長公主便擅長跳這相思舞,馮望月跳得也不差,但洛傾雪跟她們比起來,卻更顯青出於藍。
此相思非彼相思,卻是流雲國流傳下來最古老的祭祀之舞之一;在場稍微上了年紀的人自是都能認出來的。
“郡主這相思一舞,倒是頗具禪意,馮施主若能看到,定當欣慰。”身著蟬衣,披著金紅雙色袈裟;長得慈眉善目,寶相莊嚴的德霄,此刻雙手不斷地數著念珠,對著洛傾雪微微頷首道。
洛傾雪薄唇微微抿著,清秀的眉宇間卻沾染著一抹沉痛和濃得化不開的憂傷,“今日亡母斷七之禮便有勞大師了,大師請。”
“嗯。”德霄點點頭。
送葬舞畢,斷七禮始。
“悟明大師,有勞了。”馮素煙對著悟明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