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合十道。
身著禪衣,披著袈裟的悟明只道了聲,“阿彌陀佛,老衲自當盡力而為。”
孟氏這才大鬆了口氣,轉頭卻是找不到洛傾雪,蹙了蹙眉,“斷七禮已經開始了,洛傾雪又跑哪兒去了?”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德霄雙手合十,“老衲應平安和樂郡主邀請前來,只是路途遙遠有些耽擱,好在沒錯過馮施主的斷七禮,還望洛老夫人,洛候爺恕罪。”
孟氏愣怔了下,抬頭看向洛傾雪,眼中帶著疑惑和探尋,嘴裡卻是說著,“德霄大師言重了。”
“就是,您這是說的哪裡話。”洛永煦也勉強地扯了扯嘴角。
“……”馮素煙見狀,清秀的小臉頓時一沉,看向洛傾雪面色不善,不過她腦子一轉,淡笑著,“雪兒你也真是的,既然請了德霄大師前來怎地也不說一聲,讓你祖母和父親先前那麼焦急,也讓慧姐姐和康大哥白著急了,你這孩子……”
聞言,其他幾人的面色也很不好看,尤其是看向洛傾雪,眼神中盡是責問;大抵是說著,她既然請了德霄大師為何先前不說,害他們白白著急上火的。
“姨母這話說得蹊蹺,之前不是您說,是我拿母親的斷七禮開玩笑的麼?”洛傾雪心中冷笑著,“更何況,我有開口的機會嗎?”
“……”眾人頓時默然,尤其是洛永煦,想到自己之前的行為,更是……
馮素煙心裡很恨的,可面上卻不表現出來,只像是在看一個不聽話的孩子般,“雪兒這是說得哪裡話,能請到德霄大師為姐姐主持斷七禮我們都很高的,只是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可不許再自個兒藏著掖著,也得告訴你祖母和父親才是。”
“姨母這話說得漂亮,好話壞話都讓您說了。”洛傾雪冷冷地睨了她一眼,轉頭看向望鄉臺,“您若當真問心無愧,可敢當著母親的面再說一次!”
馮素煙頓覺心裡咯噔一下,轉頭看向望鄉臺時;卻只見那暗沉的天空中,墨色染黑的流雲不斷地在空中劃過,漸漸地組合成一張人臉;眉眼如畫,杏眼含嗔;小巧精緻的瓊鼻,無處不精緻的五官,卻顯得異常的優雅溫和,不正是馮望月又是誰;只是那平日裡溫和的眉眼,現在帶著十足的怒氣;陡然那櫻桃小嘴張開,竟是血盆大口。
“啊——”
她狠狠地打了個寒顫,之前的話卻怎麼都不肯再說;隻身子微微顫抖著,好似隨時都能被風吹倒般。
洛傾雪心中冷笑,面上卻是不顯;轉頭瞧著洛永煦,那清幽深邃的眸子裡,好似壓抑了許多複雜的神思,聲音悠遠空曠,帶著哀傷,帶著沉痛,“母親離開,女兒自是傷痛;只沒想到,原來在父親心裡,我洛傾雪竟是這般豬狗不是,禽獸不如的品性;呵,呵呵……”
明明是輕笑,可那其中帶著的悲傷和淒涼卻讓在場眾人都忍不住想哭;甚至已經有稍微感性一點的丫鬟用手絹不斷地擦拭著眼角。
“妹妹,別太傷心了;母親看了,會難過。”洛青雲上前,聲音分明溫潤如玉,可說出的話,卻讓在場眾人不由得再次倒抽一口涼氣。
洛傾寒也是,攬著她的肩膀,“不管發生了什麼,哥哥都會一直陪著你。”
自當年那件事情之後,便一直冷漠宛若冰山般的洛傾寒,也就在面對洛傾雪時,他才能露出偶爾的一點溫柔。
“……”洛永煦抿著唇,面色難看,卻始終不發一語。
“寒兒,雪兒,你們怎麼能這麼說你們的父親呢。”馮素煙終於忍不住,再次開口道;只是不等她說完,孟氏就開口打斷了她,“雪丫頭,此事你切莫與你父親計較;他就是那般急躁的性子;再說父女倆哪有什麼隔夜仇。傾寒和青雲也是,難道我鎮北侯府還能任由雪丫頭被欺負不成。”說著還使勁地朝洛永煦遞眼色,畢竟時辰不早,靜安太長公主隨時都會來;這當初在素瑤居內發生的事情她還記憶猶新,可不想再經歷一次。
洛永煦低著頭,紅唇微微抿著,讓他給自己的女兒低頭,將他的臉面往哪兒擱;瞧著他這般反應。
“呵,呵呵。”清脆幽深,帶著沉痛壓抑的低笑聲,空曠渺遠好似從天外傳來一般。
洛傾雪慘淡一笑,“我,我明白的。”
“雪丫頭,你……”孟氏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洛永煦一眼拉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祖母知曉你向來是個好孩子,你父親他只是一時鬼迷了心竅,才說出那樣的混賬話來。你可切莫再與他計較,再者你娘可是在那裡看著呢,難道你想讓她走得不安生嗎?”
洛傾雪低著頭,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