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
展越浩和夕蘊都納悶了,齊刷刷地回頭尋著那個聲音看了過去。才發現不是展越蒙,而是吳越,他正捧著碗,無辜的大眼忽閃忽閃地仰視著展越浩,“我還沒吃完……”
“出、去、吃!”展越浩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想笑卻又不能笑,他把憋著的氣火都醞釀進了這道吼聲中,格外的宏亮。
把吳越嚇得再也不敢逗留了,他剛跨出門檻,那兩人又立刻掉轉回視線,互不相讓地逼視起對方。
片刻後,夕蘊以為他們今晚又會大吵一架了,展越浩卻忽然洩了口氣,先前的氣勢頓時消散,“盛雅太溺愛那兩個孩子了,這樣下去,從商的個性會越來越驕縱,我不想偌大的家產後繼無人。那樣的話,我晚年的光景會很悲涼的,宛如秋風掃落葉,蕭瑟啊蕭瑟……”
“你……”這什麼人啊,居然變臉變得比她還迅速!夕蘊睜大眼,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我一直都虧欠了夏影,她臨死前,我答應過她,一定好好教導從商和從涼。可惜,我太忙了,壓根沒有時間陪他們,也不懂得怎麼和小孩子相處。從商雖然不服你,但也只有你治得了他,他需要個強勢的孃親,而不是一味去嬌慣他的。至於從涼,太懦弱了,怕是長此以往會被人欺負,我保護不了他們一輩子。”展越浩認定夕蘊不是不講理的人,更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曉之以理這套,對她更管用些。
果然,夕蘊的氣勢也軟化了不少,“可是,你跟小弟相處的時候就很好啊。”
“那不一樣……”興許是因為夕蘊的關係,他也只把小弟當弟弟看,況且那孩子也的確早熟,越過年紀的鴻溝,他們反倒更像同輩人。
“好啦好啦,我試試。不過,既然是你要交給我的,不管我用什麼方法教他們,你都不準插手。”夕蘊向來討厭做事的時候,有人在背後指手畫腳,那會讓她覺得心煩。見展越浩猶豫了會,還是點頭了,她才笑開,想起了剛才捕捉到的那絲小端倪,“你虧欠了夏影什麼?”
有那麼一剎那,夕蘊彷彿看到展越浩在聽到這句話後臉紅了。她拿捏不準是被氣紅的,還是其他原因,又或者是她看錯了。只是片刻,那絲紅霞快到根本抓不住,展越浩繼續冷著臉,丟出話:“與你無關。”
那是種鮮少會在他身上出現的無措口吻,就像偷銀子的小孩被大人逮住了般,透著心虛。說完後,他極不自在地睨了眼夕蘊,快步走出了飯廳。
就這樣,偌大的飯廳,碩大的飯桌,豐盛的菜餚,全都屬於夕蘊一個人了。四周靜得出奇,望著展越浩消失的方向發呆了些會後,夕蘊聳了聳肩,決定不理會他一貫的彆扭,自顧自地享受起了滿桌的食物。
第十四章
錢夕蘊最近很煩。
很久很久以前的歲月,她眼中的天是蔚藍的,水是澄清的;很久很久以後的現在,是暗無天日、枯井深潭!如果死可以解決問題,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把從商和從涼活埋了,埋之前,還要把他們的嘴給堵上,讓他們下輩子變成啞巴!
一直以來,夕蘊很不謙虛地認定,自己一定是全揚州最聒噪的人。但是現在,她明白了“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真諦。想當年,她賣胭脂時,最高記錄也就連著說上五個時辰的話;可是,從商和從涼卻破記錄了,他們可以連續吵上八個時辰,還不是同時進行的,是輪流的!
而他們吵吵鬧鬧的主題,無非只有一個,就是嫌這日子過得太悶太閒。
終於,在經歷了煉獄般的十天後,夕蘊做了一個決定。雖然她平生做過很多決定,但是這個決定她自認很深思熟慮。
足足兩個時辰,她“深思熟慮”了兩個時辰,與此同時,從商無病呻吟了兩個時辰。終於,夕蘊猛地拍了下桌子,帶著如樂,左腋下夾著從商,右腋下夾著從涼,風風火火地出門了。
……
直到,日頭西下,天色昏黃,依舊沒有見她回來,展府便鬧開了。
“什麼?她竟然把從商和從涼丟到街城去?”
見東叔點頭,盛雅蹙起眉頭,低聲問了句:“她家不是在太平坊嗎,怎麼街城也有親戚嗎?”
“那裡是……是……”展向東吞吐了許久,時不時地偷瞄著一旁的展越浩。
感覺到他的窺視,展越浩才稍稍提了幾分神,“說吧,不礙事。”
“萬漠還活著時,在街城買了塊地送給夫人。據說萬家時常會收養些無家可歸的孩子,起先養在萬府裡,後來人多了,住不下來,夫人便在街城蓋了幾棟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