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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水般向她襲來,瞬間將她包裹成一片。但她還是覺得全身冷得發僵,被這暖意一催,愈發覺得身體的冷,尤其是心口,麻木中泛著疼痛,針扎一般。

她從小就害怕打針,到了大學依然是這樣。剛進大校時學校組織打預防針,她竟然當著那麼多陌生同學的面就哭了,實在太疼了,一個高年級的學長正好看病經過,走過來靜靜地遞過一張潔白的紙巾,抬眼一看,正是進校第一天接新生時幫她拎行李的那個英俊的男孩子。自己卻還是想哭,實在太疼了,她記得那一天,他告訴她,“我叫姜澎”。

疼,真疼,實在太疼了,疼得她只覺得一顆心糾結在一起,打成結繞成環拉成線,被人那樣玩弄在手裡隨意地擺弄著,像是一團橡皮泥。她卻只能哭,淚流滿面,掏小蹺,沒頭沒尾,不加解釋,像是要把全身的力氣都用盡一樣地哭,像個孩子般嚎啕大哭。

譚易江伸手攬她入懷,溫柔地拍著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樣,“好了好了,哭出來就好了。”可這樣的痛,怎麼會哭出來就好了?他明明在騙她!他們都騙她!都騙她!安婭只覺得心裡的悲切與不安隨著淚水一滴滴傾瀉而出,但那痛卻怎麼也出不來,壓在心裡越來越痛。

譚易江無法,只好打了計程車帶她回旅館。在前臺取了她房間的鑰匙扶她進屋,幫她脫了外套和鞋子,安撫她睡下。他並不問她為什麼哭,也不去勸她,只是任由她哭泣。可她還是痛,痛得她說不出口,可是內心裡那痛卻想宣洩出來,但卻不知道怎樣才能好過些。

她的直覺明確地告訴她,她曾經視為最寶貴的愛情已經離她而去。曾經的甜言蜜語都已經一去不復返,彼此付出的感情,原本以為已經嵌在彼此的心底,直到永遠。可現在,卻被人硬生生地扯出來,像團橡皮泥,被玩膩了丟在一邊。

這是她的初戀,她原以為天長地久,再回頭卻已成空。

拿了溼毛巾幫她把淚水拭去,但很快淚又湧出了許多。譚易江無法,只好坐在她床邊,帶著催眠的語氣哄她,“好了,好了,不管發生什麼事,睡一覺明天再去想。乖,睡吧,睡吧。”他不停地說著,像是一首催魂曲,帶著一種讓人心安的暖。

安婭想起,8歲那年有一次媽媽出差,恰恰趕上爸爸工廠要趕夜班。爸爸就是這樣哄她入睡,但她睡得那樣淺,他出門時微小的開門聲還是驚動了她。她那麼小,那麼怕黑,那裡敢一個人晚上在家,就是這般哭鬧著無休無止,爸爸也是這樣,拍著她的背,攬著她在懷裡哄她睡覺。她睡著了,等再醒來,爸爸卻永遠也會不來了,工廠的吊車離奇地砸下來,爸爸永遠地回不來了。她想到這,越發的害怕,扯著譚易江的衣服不肯鬆開,只覺得一鬆開,爸爸就再也回不來了,見不著了。

老天好像總愛和為難,她所真愛的東西都是留不住的。

她委屈這,糊塗著,整個世界都混亂到了一塊,只是想一味地哭喊著,“爸爸,爸爸,不要丟下婭婭,不要丟下婭婭。”她已哭得聲嘶力竭,這時只剩下低低的嗚咽,在他懷裡瑟瑟發抖,可是淚水卻不可抑止的流下來,流下來。

譚易江低著頭幫她擦著淚水,順勢俯下身子抱起她,她無力地把頭埋在他的胸口,不一會兒他的襯衣上就濡溼一片,原本輕軟的麻質襯衣噙了水,變得硬挺的,粗糙的,隨著她抽泣的動作,摩挲著刺著他的肌膚。

他一聲聲回應著她,“好,我不走,不走。”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安慰得了她,也才能讓自己安心。

安婭哭了很久,久到她都忘了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只是覺得頭昏昏沉沉,迷迷糊糊,恪醍懂。不知是哭累了,還是酒意上頭,就這樣哭著睡著了。

淚悽然(3)

黑而甜的一夢,大概要拜昨晚那甜美殷紅的玫瑰酒所賜。

房間裡很暗,安婭醒來時,有些恍惚,不知今昔是何年,醉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

隱隱覺得腦袋沉甸甸,渾身軟綿綿,一邊身子發燙似乎有點發燒。眼皮黏住般地睜不開眼,只好抬手想摸一下自己的額頭,看是不是真得發燒了?那知道只輕輕一抬,卻發現自己的手被人握住,嚇得全身汗毛都豎起來,立即醒得通透,眼睛張開目瞪口呆。

眼前的一幕,讓她頓覺如一盆冰水兜頭從背上澆下來,只覺得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湧到額頭,冷汗嗖地一下就爬上了脊背,薄薄的白色POLO T恤溼溼地貼在身上。

她此刻正側身蜷窩在床上,頭卻枕在譚易江的左臂窩上,他的右手搭在兩人之間狹小的縫隙,緊緊攥著她細白的手掌。他握得那樣緊,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