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走到這裡。當時她拿回手機,看了樂銘風發給她的簡訊,就一直沉默。
出什麼事了嗎?大曹很不安。他偷偷看過簡訊了,既不曖昧也不重要,就是平常的幾句閒話,交待自己在做什麼,問她在做什麼。是嫌樂銘風不夠情意綿綿麼。那他大曹這方面可會強得多。
他正這麼胡思亂想著,鍾曉燃忽然問:你給莫雅菲拍過照片嗎?
真脫線的問題,大曹反應不及:嗯?
她那麼漂亮。鍾曉燃卻只望著江面,低聲說:看見他們站在一起,我就覺得自己才是第三者。
說什麼呢!大曹幾乎有些生氣。
你不會明白的。鍾曉燃微微笑了一下。
陽光明亮而溫暖,籠住她近在咫尺的臉龐。那樣清柔光潔,江面的水紋反射而來,她看起來就像一支漾動的花蕾。大曹簡直心醉神迷,卻見她的臉上,慢慢滑下一道晶瑩的水痕來。
也許那才是決定性的一瞬。大曹所有的猶豫都消失了,他終於清醒地意識到:這樣的,讓他心碎的美麗,他只要看一次就夠了。無論他會失去什麼,他應該做什麼,只有她的幸福,才是他所有行為的意義。
鍾曉燃。大曹記得自己聲音輕快——你這麼小看我攝影師的眼光麼?世界上美女千千萬,你是我見過最有魅力的一個。只要你唱歌,你站在舞臺上,你就是最耀眼的那一個,會發光,會讓人尖叫,也會讓人窒息,都隨你的意。你這樣的人,無論和誰在一起,不夠好的都只會是那個人,不是你。你懂嗎?
鍾曉燃的反應讓他很振奮。她笑了,叫他的名字:曹遠傑。我可不想做太陽。
你就是我的太陽。
夕陽下的江面波濤翻湧,光線明亮而恢弘。大曹站在那裡,胸口被江風吹得鬥志昂揚。十年前,他在這裡失去了他左耳70%的聽力。
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也許這將是他勝出的籌碼。
大曹走回攝影室去。
遠遠看見臺階上坐著一個人。是樂銘風。
來得正好。
四十一 深淵
四十一
“我沒請門神吧?”大曹說,掏鑰匙開門。
兩人互開玩笑早就習慣了,樂銘風笑著站起來:“我剛到。怎麼小洛他們都不在?不是要排練的麼?”
“就許你回家啊?快開學了,他們得回去拿點東西,這星期的排練都取消。”大曹瞥他一眼,“你的臉怎麼了?”
“還那麼明顯?”樂銘風摸摸臉上那塊烏青,“摔的,像不像?”
“騙鬼去吧。”大曹沒好氣。
“跟誰幹架了?也不通知一聲。”大曹從冰箱裡拿兩罐啤酒出來。
“又不是打群架。意外。”樂銘風接過啤酒,開啟灌了兩口,“那天去酒吧,那麼巧遇見莫雅菲,有人找她麻煩。”
“莫雅菲?真是她回來了?”大曹一愣,隨即明白了鍾曉燃為何情緒低落,火氣竄上來,“怎麼著,你想吃回頭草?”
“說什麼呢。”樂銘風沒在意,笑,“其實我今天來,是想跟你們說,下個月我要去維也納了。音樂學院的入學考試,透過的話,就是作曲系,跟布萊曼教授。”
大曹眼皮一跳,酒精的熱量彷彿瞬間衝上頭頂,差點脫口罵出來:靠!原來是這麼回事!
“今天還真是巧,撥國際長途過去,就是布萊曼教授接的,他居然還記得我……”樂銘風的語氣裡全是抑不住的興奮。大曹看著他侃侃而談,眼前卻全是鍾曉燃在江邊落下淚來的樣子,粗暴地打斷他:“什麼意思?你要去留學,那鍾曉燃呢?”
樂銘風怔了怔,似乎沒想到他這個反應,神色霎時暗淡下來。
“還說不是吃回頭草!你一去幾年,跟莫雅菲一個學校,你讓鍾曉燃怎麼想?這麼突然,你申請之前有沒有跟她談過?不還說寫歌給她,一起上校慶表演?現在算怎麼回事?”大曹站起來,在房裡踱來踱去,掩不住焦躁。
樂銘風沉默。事實上他剛剛意識到,雖然他做了決定,也決心要和她繼續戀愛,但要去留學的喜悅和興奮都是他自己的,對於鍾曉燃來說,那註定是被動而艱難的接受。自己還說要給她寫歌錄音……想起她當時興奮得發紅的臉,樂銘風握了握拳:“……我會跟她好好談的。”
這話卻讓大曹爆發了。
眨眼之間,樂銘風就被大曹揪住了衣領,對上一雙噴火的眼睛:“談什麼?我看你一點兒也不在意她!”
“喂……”樂銘風嚇一跳,想說你吃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