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頭,斜起眼看向雪槐,道:“還是年青人腦子靈光,我老人家就沒想到。”
雪槐自然聽得出他這是說的反話,心中暗歎:“這樣也要怪人,怕了你了。”只得不作聲,裝沒聽見。
難得糊塗見他不答腔,收回眼光,卻打個哈欠道:“說到睡,我老人家還真打瞌睡了呢,這樣好了,我們且去這廟裡借宿一晚。”
第九章 定天公主(4)
“不是說有急事連喝酒都沒時間了嗎,怎麼又要去這廟裡借宿?”雪槐心中奇怪,想要張口,卻又忍住,想:“這老前輩很愛多怪人,我還是少開口,悶聲大發財罷。”
他不吱聲,難得糊塗卻轉頭看向他,上下一看,搖頭道:“兩個俗家人去借宿可不行,得想個法子。”
雪槐忍不住開口:“俗家人借宿為什麼不行,一般趕路的行旅若是錯過了客店,去寺廟借宿正是最好的選擇呢。”
“你知道什麼?”難得糊塗翻眼:“俗家人借宿,行是行,沒有好招待呢,那寺裡的好床好被好齋好菜平日都收著,要他們的光頭同行來才拿出來呢。”
他這會兒還又計較上了好床好被,雪槐徹底沒了脾氣,又只有閉嘴,卻見難得糊塗猛地拍額頭道:“有了,我們來扮兩個和尚,我是老和尚。”向雪槐一指:“你是小和尚,我們是師徒,大德高僧和他的小徒弟光臨這等山野小寺,那還不美死這班小光頭,有什麼好東西自會乖乖奉上。”
他主意還真多,但雪槐這會兒可不想和他爭,這一路上下來,他的感覺就是,老糊塗難惹,只摸摸頭髮道:“扮和尚要剃光頭又要燒香眼,太費事了吧。”
“老夫自有手段。”難得糊塗嘻嘻一笑,看了他道:“掛著你那些公主美人,不想做和尚是吧,嘿嘿,我跟你說,你今天這和尚還做定了。”說著從袖子裡摸出兩塊紗巾來,將其中一塊往雪槐頭上一罩,吹一口氣,雪槐只覺紗巾一收,將他一個頭蒙得緊緊的,急要伸手去摸時,難得糊塗卻瞪眼道:“不要動。”雪槐只得依言不動,難得糊塗又將另一塊紗巾蒙在自己頭上,捏個訣,一旋身,霍地化成個老和尚,不要說,雪槐必是和他一樣,變成和尚了。而且不僅是頭變過,身上衣服也變過了,變成了和尚的衫子,雪槐身上自也一樣,卻只是背上的雙劍變不了,原來天眼神劍靈力太強,難得糊塗的道法起不了作用,難得糊塗從袖子裡又摸出塊大些的紗巾來,命雪槐將雙劍裹了背在背上,再吹口氣,雙劍看上去竟成了個包袱,當然若雪槐用劍眼來看仍然是劍,但一般人是看不出來了。難得糊塗自己那把誇張之極的木劍則變成了柺杖。
“模樣有了,還得有個法號,老夫我年高德馨,法號就是大德好了,你這小和尚嘛…………………?”難得糊塗眼光去雪槐臉上一溜,忽地嘻嘻一笑,道:“有了,你生著一雙色狼眼,那就從這色上做文章,便是色空好了,小和尚記好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別整天摟著你的美人兒色啊色的,須知終歸是空呢。”
雪槐哭笑不得,沒法和他駁,只得抱拳拱了拱手。
“色空小和尚,跟著為師來吧。”難得糊塗哈哈一笑,當先下山。到寺前,看山門上寫著浮塵庵三字,卻原來是個尼姑庵,裡面是尼姑,雪槐就有些皺眉了,難得糊塗卻是三不管只顧拍門,開門出來兩個年青尼姑,手中卻都拿著劍,看身手會武功,臉上有怒色,不過看了難得糊塗的光頭長鬍子,倒強忍著了,問有什麼事。
難得糊塗叫道:“借宿,借宿,夜行至此,山上有虎,林中有狼,打草驚蛇,路上還有大坑,我的老骨頭可不經摔,無論如何要借宿一晚,雖然你們是尼姑我們是和尚,但終歸都是光頭,俗話說光頭上的蚤子一家親,咱們可不是兩家人呢。”
“光頭上的蚤子一家親,哪有這話?”雪槐聽他胡言亂語,暗暗好笑,那尼姑卻沒辦法,只得讓雪槐兩個進去,自有客房,讓雪槐兩個歇息。
進房,難得糊塗看了雪槐道:“色空小和尚,我先警告你,這裡是尼姑庵,眼要看得正,可不要見了漂亮尼姑就滿眼亂瞧啊。”
他這話有些過火了,雪槐終於忍不住,沉下臉道:“老前輩,我敬你是前輩,你說話卻請自重。”
最初遇到難得糊塗,難得糊塗騙酒喝的情形讓雪槐覺得很可愛,後來得天眼神劍可說也全是因他的指引,所以雪槐這次遇到難得糊塗就格外的親切,然而這一路下來,卻感覺越來越不對,這老糊塗實在太難打交道了,難打交道也罷了,少說多聽就是,但眼前這話可就太過了,雪槐便是泥人,終也有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