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掙扎。
被送入珈弈身邊不久,這一心醉於商道的公子便將她送到了凌海閣。他們並未成親甚至於連朋友也算不上,現在想起來是有一些視她如洪水猛獸的意味。
“多情總被無情惱。”風流多情的優四公子如是說時,臉上帶著連她也覺得不可思議的表情。
這位酷愛紅衣的公子翩翩遊歷花叢,對美人一擲千金卻從不付出半分真心。每次歸來的時候必定找她聽上一曲,抱著酒不言一語的一排排灌開。
喝醉了竟也不擔心她這個外人,徑直仰躺在地上胡言亂語。
真是矛盾的人啊。
她這才知道,原來優四公子的心裡有一個影子,他壓抑苦戀註定無果的感情夾雜了仇恨懊悔和痛心,複雜的連自己也不知道如何抉擇看清。
就像曾經雁霄閣戲臺上上演的摺子戲一般,她依樓淡掩著眼睫靜靜的觀看,讀懂了優四公子的故事。
有沒有人曾經告訴你,別人的戲看久了,也是會成為自己的戲?柳芳菲如今卻是知道了。
她看那個男子人前一副滿不在乎的臉,腦海裡裡滿是他紅衣落拓,酒漬滿身,眉眼糾結顫抖的痛苦,漸漸的為其痛了心傷了情。
這世間永遠是,我愛的不是我的,別人給的,卻又不是我想要的。
記不得什麼時候腦海裡開始沒有了那張邪肆高深的臉,滿心的都是紅衣獵獵,那人晨起酒醒站在扶欄邊的模樣,霧溼露重,那人披著星光月色落寞空虛的游來。
彷彿遠遊的旅人,她在這裡為他點一盞燈,靜靜等他倦歸,然後又收拾心情重新上路。
後來,歸良的芳菲便離開了凌海閣,靜靜的棲在這京城紅紅綠綠的凡塵一角,慢慢的等待那人的日落而歸。
這世上,即使是不愛,人也會希望能有那麼一個人,瞭解你。至少不用孤單。優四公子大抵如此。
他不愛柳芳菲,卻如知己一般與之相處,從沒把她當成萬千女人中的一個,只是知己。
“你為什麼不說清楚呢?”芳菲曾經問。
優四公子答得奇怪,“因為我太驕傲了。”
可是敏銳的女子感覺得到,他還在等待,也在不動聲色的尋找。因為他留在京城。他恨那女子,沒有原因的,放不下那女子,也是沒有原因的。
她曾問過原因,久了他終於回答,終是隱秘的一句,“我的天真幻想由她一手毀掉,不得不愛,卻又不得不恨。”
他們敵對,可他計算著一日當這場戲落幕,他能保全她,浮花浪蕊散後,失去的只是無關緊要的東西。{炫}只可{書}惜{網},他忽略了一個事實。他從來沒懂過她。那女子太過理智以及清醒,她讓他見識到,所謂的情分在她眼中根本不堪一提,她能眼也不眨的捏碎譭棄。
優四公子小心翼翼謀算的未來被她棄如敝屣,他甚至不知道這女子心中究竟有未看穿他隱秘的情愫。他想等到大事完成的那日,就帶她脫離局勢遠走。但她卻斷的決然。
他還沒來得及表現出一絲絲眷念,沒來得及將那份隱秘說出口,沒來得及等到那份青梅竹馬一般的情分氾濫,她就已經輕揮手一劍斷的徹底。
這只是一場遊戲。無聊的時候,他們樂意演,所以她也配合作出感動親近的姿勢。沒必要再繼續下去的時候,揮刀一斷又何妨?
如此無情理智的人,他深深地震撼,愛的愈見沉迷,恨的又愈見心痛。
但他還有驕傲,所以他從未開口,也不屑再去挽留。留不了愛情,那麼只為業報。仇恨未曾因為這份痴念消減半分,反倒一日比一日蝕骨焚心,就是源於昔日的那份仇業,註定了他和陸澗玥的背道而馳,所以他的恨,只會更深。
聰明如柳芳菲,也猜不透優四公子的想法。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當一個人沒辦法忘掉一份情的時候,他無法投入另一場緣分。
人間芳菲。她也是自私的女子。她想為自己自私一回。徹底的令他對那個叫陸澗玥的女子絕望,再不留一絲幻想。她總想,為了這樣的結果,終有一天,她也會變的卑劣。
“姑娘。”門外扣門聲傳來,照顧她的丫婢在輕喚。
“何事?”柳芳菲慢慢的放下手中的桃木梳,拂開珠簾出了內室。
“風公子拜訪,已在廳外等候。”
“你去轉告,就說我片刻即到。”她整理了衣衫,不慌不忙的道。
“是。”丫婢領命便去了。
她推開門,嫋娜的穿過長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