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被扔在角落遺忘的妾與兒女,沒有人提起,那便是不存在。而即使是有人提起,那又怎麼樣呢?風家從來不缺子嗣,他們只是yu望發洩後的產物,輕若埃塵,低賤如泥。
然後這樣的日子過著過著,便突然變了。謀反賄賂以權謀私一串串罪名砸在百年望族的門楣上,每一條都夠滿門抄斬。
十二歲的風蓮實在很想長笑一場,何苦浪費這麼多名頭呢?要殺人要流血千里,一條足以。都去死吧,這樣骯髒的人。
只是那安靜年幼的弟弟該怎麼辦呢?這樣黑暗灰敗的人生,原不該屬於這樣乖巧的孩子,可是如今竟連活下去的機會都不給他麼?
她有一張美麗的臉,雖然憔悴,可是明珠難掩芳華。所以在天牢裡,她明明怕得要死卻仍舊咬著牙去魅惑牢頭,只想著以自己為代價能換這年幼的孩子一條生機。
那晚的地牢多麼森冷,陰暗潮溼的味道里漂浮著的都是死亡的味道。可是那卻是她一生的改變。她在想她這一生快到盡頭了。
幸好這世上有個柳十井啊。
明明虛浮輕挑的人卻比那陽光都還溫暖實在,他自詡為飛天大盜,輕笑著在天牢裡穿梭自如。一眼就望見了她倔強隱忍的眼。
於是,天就亮了。
風蓮一生都在感激。一生豁達自在,只為對得起上蒼給她的重生。雖然有遺憾,如果弟弟是妹妹就好了。因為,若是妹妹的話,那些年便不會孤獨了。
後來她嫁給了柳十井,那個給她新生的男子,雖然他比她整整大了十五歲。那又怎麼樣呢?他們都歡喜。
風蓮淡淡的嘆氣,轉頭最後看了一眼那個安靜站在門口的弟弟。他實在是一個安靜的過分的孩子,阿墨太不可愛了。她一直想。就是在風家那個時候,那麼年幼的他,也是從來不哭的。平白無故的卻讓她沒有生出安慰,卻更多了酸澀。
她常常提起那些過往,試探他是否尚有那些不堪的記憶,只是他不露山水。他記得麼?她其實不希望他記得,心底卻有個聲音在說,他其實都記得的,儘管當時他那麼小。
人心是不可琢磨的東西。
阿墨,希望你也能快樂就好了。
————
風簡墨靜靜站在院中,也不知在想什麼。神色淡淡的似籠在寒煙裡。
黑衣的九凌經過廊下遠遠見了,也並未說什麼,只是慢慢走近拍了拍欄杆一躍,倚著柱子坐的大大方方。
墨衣的男子回神,朝著她走近,臉上忽而一笑,恍若綻開了朵朵蘭花。
“九凌。”
她倚著柱子抬眼看他,面板白的不像話,“舊事難忘?”
“是啊。”他笑。
她又不說話了。微吊的眼不以為意的上揚了一下,似是想到了什麼,露出一抹諷刺的笑意。
是一副瞭然的表情。風簡墨近身站在她身側,靜靜看她的臉。
“我會閉關三日。”她突而對上他的臉,淡淡陳述一個決定。“身為北定侯,我勸你,最好注意一下皇帝的情緒。”
“要麼安定一點,要麼乾淨利落的解決清楚。”
風簡墨又笑。這就是九凌的作風。即使瞭解別人,也從不會有任何的安慰開解或是同情悲憫,純粹的只是知道而已,不做任何個人感情的摻入。依舊的有條不紊。
能給他忠告,算是不錯了。
“閉關是因為接下來的事麼?”
她頷首,“好戲就在這兩日了,可惜我卻不能親見。故人重逢快到了。”沒有說太多的話。兩人心照不宣。
終究無言了半響,她一伸手躍下,衣袂飄飄,最後看了他一眼。
“暫且去了。不奉陪了。”
他還是笑,臉上的神色一片安定,目中卻湧動著風雨欲來的態勢。
他會解決的乾淨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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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各有心思
緋衣的女子靜靜坐在梳妝檯前,鏡中的臉絕美柔荏有些脆弱。
從雁霄閣的比武已經四年了。光陰一轉即逝,她已不算年輕,這算不算空擲韶華呢?
在一切都絕望的時刻,那個男子對她伸出了手,所以她毫不猶豫的愛上。清醒的知道沒有結果,又清醒的陷入痴念永至沉淪。
可是離開經年,那人的身邊沒了自己的身影,再然後,他一人獨立絕頂,紅顏無數,世界如舊,獨得她一人傷懷。她只是棋子啊,而且在猝不及防的時候未等產生有用的價值便已背棄。所以她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