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在這裡睡著了。”她說著還是起身給他倒了杯水,放在他身邊的茶几上,“喝吧,熱茶可以解酒,清醒了一點就回去。”
他睜開眼看著那杯茶,“這還是你第一次給我倒茶,以前你真懶,開水都是我給你提到樓下,連碗都要我給你洗。”
“你醉了,還說那些過去的事幹什麼?”
他端起杯子,笑了笑,“你不說我差點忘了,真的已經過去三年了。大概真是喝多了一點……這樣也好,我真怕太清醒。”
鄭微把話題岔開了去,“跟誰在一起喝,弄成這個樣子?”
他說:“跟其他幾個分公司的負責人,這種聚會沒多久就有一次,周經理不怎麼喝,二分就我們兩人,全灌到我這來了。”
鄭微皺眉,“不會是遇上了一分那幾個酒鬼了吧?”
#炫#陳孝正搖頭,“不是,一分的倒沒去,我跟七分的副經理喝了不少,你還記得他吧。”
#書#“七分的副經理,我沒印象。”鄭微茫然。
#網#“你不記得了?”陳孝正有些驚訝,“我剛到二分的時候,有一次跟他吃過飯,那次你也在場,他就坐在你對面,老看著你。”
鄭微參加的飯局無數,怎麼也想不起這麼個人。“有嗎,你記錯了吧?”
他笑了,“我怎麼可能記錯,那天你穿著一件白色的上衣,裙子是淡綠色,帶著小圓點,頭髮沒有紮起來,也是今天這副耳環。”
他這麼一說,她依稀記得自己是有這麼一套衣服,只是大半年過去了,她早忘了,他卻還記得。如果她沒有記錯,在那些場合裡,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她。
這番話說出了口,兩人俱是沉默,鄭微怔怔地看著電腦螢幕,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手上的熱茶散發嫋嫋的白煙。
“微……”
“別說……”
那晚以後,鄭微加班的時間越來越多,他看見燈光,經常會上來坐一會兒,她仍舊不怎麼理他,可是他沒有來的時候,每次聽到風吹動樹葉,她都誤以為是腳步聲。
周渠驚訝於她越來越驚人的工作效率,白天交代她辦的事情,要求她半個月內做好,她次日清晨就遞到他辦公桌前。
“晚上加班了?其實不是很急,沒必要讓自己那麼辛苦,年輕的女孩晚上應該有更多的私人時間。”
他不知道,三年多了,她這才又覺得時間對於自己而言又有了意義。她感覺得到自己心裡萌生的死灰復燃的期待,一點點,無聲無息蔓延。是的,她知道,她什麼都心知肚明,再也沒有什麼比這樣的期待更為愚蠢,然而她太渴望那簇微弱的喜悅的火苗,搖曳的,風一吹就會熄,但這畢竟溫暖了她。他靜靜地坐在沙發上看報紙,有時跟她說幾句話,這個時候,鄭微想,我們為什麼不可以選擇自己的記憶,記住快樂,忘記悲傷,難得糊塗。她畢竟還是愛他,正因為愛,才可以因為一分的甜忘記九分的苦。
有一次周渠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問她,“鄭微,你跟林副檢察長那天吃過飯之後還有沒有聯絡?”
鄭微愣了一下,“嗯,很少。”
周渠點頭,“我見他對你挺上心的,聽說他還沒結婚,條件固然是好,但人太精明瞭,也不一定是良偶。”
鄭微感到有些意外,周渠以往從未對她的私生活有過這樣具有傾向性的評價,即使他對她和陳孝正以往的關係瞭然於心,也從不點破,不知道他現在貌似無心的一句話,用意卻是為何。
“領導,你想到哪去了。”她有些尷尬地“呵呵”一笑。
周渠也笑,“我就隨便說說,也沒別的意思。”他想了想,又云淡風輕地提到,“對了,我上個星期一連兩天晚上在辦公室寫點東西,居然都遇到陳助理,我問他有什麼事,他說加班,看見我在,順便跟我聊聊,可是剛坐下,沒說幾句話就走了,年輕人真有意思。”
鄭微忽然臉紅,嘴上應和著,“是挺有意思的。”轉過身卻開始不自覺地微笑。
沒過多久,鄭微迎來了自己二十六歲的生日。本來也沒打算大肆宣揚,偏偏一上班就收到了一大束送到辦公室的百合,上面的卡片沒有落款,只有簡單的幾個字,“生日快樂”。這下一來,大家追問神秘送花人的來歷未果,就紛紛嚷著晚上要她請客,其中又以最愛玩的何奕為首。何奕結婚後收斂了一些,加上他父親出了事,不再像以往那樣胡天胡地。他還在二分工作,雖然已不是當初的太子爺,但他卻滿不在乎,也許對於他而言,少了那層身份的束縛,反而會更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