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枝默默地在心裡搖了搖頭,心想,果真是混亂啊,想不明白啊。就如同想不明白真真和劉義隆那個小娃為何會傳出禁斷傳聞來啊。
氣氛很微妙,這兩位赫連家的美人不認得徐紅枝,也不知她是個什麼身份,卻見她揪著一個包袱折騰來折騰去,有些奇怪而已。
拓跋燾笑了笑:“這位是徐侍中。”
紅枝一抬頭,對誒,女侍中是二品的,貴人和貴嬪是幾品來著?她蹙眉努力回想著,哪料拓跋燾戲謔般敲了敲她的小腦瓜,道:“想什麼呢?”
紅枝咽咽口水:“想著很久沒見保太后了……”
拓跋燾撲哧笑出聲來,連一旁的赫連貴人也一臉笑意,想著這位女侍中似是個有趣的人物,瞧這樣子剛剛回宮,倒唸著保太后。
“過會兒讓太醫瞧過之後就送你過去,保太后也甚是想念你呢。”他勾了唇角,似是說笑一般講完了。紅枝點點頭,巴不得立刻奔出去,這地方既陌生又可怕,不宜久留。
不時,馮太醫過來幫她瞧了瞧,又問了之前吃的什麼方子,細細診斷完,摸摸鬍鬚,也不言語,就開了個新方子。拓跋燾問道:“可好得起來?”
“回陛下的話,說不準。”馮太醫臉色不大好。
紅枝心中一攤手,就知道是這樣,真真無所不用其極地天天逼著自己喝藥都好不起來,別說入了宮沒人管了。不必煩了,紅枝姑娘想,就讓我自生自滅吧。
“徐侍中還是堅持服藥一段時日看看罷,不行再換方子。”馮太醫最終使出了最敷衍的一招,先試試看吧,管它呢。
紅枝眼看著自己又要成為悲劇的試驗品,心裡一想,不能喝,絕對不能喝。
哪料拓跋燾道:“那便遣個人看著好了。”他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紅枝,又道:“不行,指不定被你收買了。”遂與身旁小侍道,“把方子給內司大人送過去,徐侍中每日去領藥。不喝就打。”
紅枝在心底哀嚎了一聲。強權啊,比真真還要可怕的強權啊,小老百姓不容易啊。
拓跋燾見她苦著一張臉,好玩似地又伸過一隻手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眯了眼道:“兩年不見,你竟然轉了性子,不喜歡說話也不喜歡笑了。”
紅枝咧開嘴朝他機械地笑了一下,也不顧禮數地提了包袱就要跑。前腳剛邁出去,就被拓跋燾給拖了回來。
“急什麼?”他淡淡吩咐一旁的小侍,“送徐侍中去保太后那裡。”
紅枝這才如釋重負,總算脫離了這殿宇。
出門的時候傍晚逼近,天色有些微暗,落日依舊有殘留的暖意,周遭景物似是隨著這黯淡光線逐漸沉睡了過去,耳邊安靜得出奇。紅枝跟在小侍後面,瞧見地上一塊小石子,腳又開始癢癢了,於是一腳就踢了過去。
“啪嗒”一聲,紅枝視線挪過去的時候,發現那兒竟站著倆人。一主一僕前後站著,紅枝眯眼仔細辨認,恩,不認得。
“哪個宮裡的?怎麼一點禮數都不懂?宮裡能亂踢石子嗎?”
紅枝默,如今這宮裡下人還真是猖獗啊,以往怎麼沒這種不良風氣的。
“兮珍。”那主子挺了個大肚子,似是看出紅枝旁邊的小侍是皇上宮裡的人,便朝徐紅枝笑了笑,問道,“姑娘是……?”
那小侍替紅枝回道:“回賀夫人,這位是徐侍中,之前在宮裡當值的。”
那位賀夫人朝她微微頷首,道:“下人不懂事,失禮了。”
她這一說,倒弄得徐紅枝不知所措起來。夫人是個從二品的封號,本來對女侍中就該有份敬重。但紅枝向來受不住這種溫婉嫻靜的大家閨秀範兒,忙道:“哎,賀夫人別站久了累著,趕緊回去歇著罷。”
“睡了一天了。”她笑笑,“正要去保太后那裡。”
不要啊……紅枝姑娘哀涼地看了她一眼,和孕婦一起走壓力好大,萬一你摔一跤什麼的,我可不想背莫須有的罪名。何況這位賀夫人肚子裡懷著的還是拓跋燾的第一個孩子……紅枝壓力更大了。
她本想著自己應該會難過一下,自己喜歡的人和別人有了孩子,想想都應當覺得很彆扭,然她沒有。她腦子只想著,千萬不要讓賀夫人出意外,不然就慘了。
紅枝說了也要去保太后那裡,兩人便一道走。
賀夫人淺笑著問她:“徐侍中是哪一年進的宮?”
紅枝暗中掰指頭算了算:“頭一次進宮是始光元年。啊,如今都始光四年了。”她想想,離宮之前,宮裡還沒有這位所謂的賀夫人呢。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