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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部分

安靜了片刻。

所謂片刻,具體是多久其實自己並不清楚,思緒煩亂的人是注意不到時間如何流逝的,直到清脆的巴掌聲把自己驚醒過來,一回頭,才瞧見鐵珊瑚已吃完了一盒小食,正雙手拍掌抖落著手上身上的殘渣。

“你帶的這些東西倒是不錯,可巧我這幾日也沒吃頓好的,全沒了不介意吧?”她見我回頭,就俏皮吐舌道:“對了,我們該如何稱呼才好?既要相處,總不能老你啊你的吧?”

雖然心緒不寧,但還不至於影響交談,我勉強笑了笑,答道:“我姓竹名纖,比你那乾姐姐還要年長几歲,這山寨中也俱是姊妹相稱的,不介意的話就叫我聲竹纖姐姐吧,而若不嫌棄,我便喚你聲珊瑚妹子,可妥?”

“這有什麼不妥的?就照姐姐說得辦好了,本來麼,若拜爹爹做乾女兒的是你,沒準我更樂意些。”鐵珊瑚倒也隨性,一口答應下來,起身倒了杯水送進嘴裡,喝了幾口,又道:“不過竹纖姐姐你怎麼沒和我那乾姐一起北上,反而呆在這裡?之前你們總並肩出現,我還以為你們是形影不離的呢,在京師見爹爹見她卻不見你,還覺得好生奇怪。”

這不經意的一句,令本已煩亂的心緒又低落幾分,我自嘲一笑,道:“結伴而行易,形影不離難,你才見過我們幾次?若說奇怪,比起你奇怪在京師不見我,我也奇怪於這次你孤身出現……這世間總有很多原因會造成分開,不是麼?”

鐵珊瑚正喝著水,聞此言手中杯子一頓,原本明朗的表情又再一次陰沉了下去。

果然是,各有各的煩惱麼?

鐵珊瑚那邊的煩惱我不方便直問,她也從不主動說,而我這邊的煩惱縱然她願意問,怕也是無從說起的……撇開這些只能屬於自己的心事,一切倒都還算平靜,我與她,她與寨中眾人,俱都相處的順利,可算是相安無事。

原本因記憶中的不佳印象,還擔心此人過於刁蠻,容易招惹旁人不快,哪知十餘日觀察下來,這鐵珊瑚雖仍有俏皮直接的一面,卻不見了最初相遇時的種種不知輕重,適當的率真,反倒在山寨中贏得了不少歡喜,想必變故是真能使人成長吧,這麼想著,就安下心了來。

可惜也只有此事能令人安下心來,其餘的煩惱,卻不曾少去半點。

練兒在京師的那些事,後來鐵珊瑚和眾人混得熟悉點後,還是尋了個合適的時機說了,不過說得是輕描淡寫,想來也是因為見練兒無敵慣了,這些寨中女子俱對自己寨主信心十足,是以並未把決鬥什麼的放在心上,倒是聽說劍譜尋回,個個喜氣洋洋,大約是覺得再不多久她就能打道回府來坐鎮山寨了。

與寨中氣氛相比,自己滿懷的情緒若真流露出來,便實在顯得太過怪異了。

所以這心情只能壓下,待到無人時獨自整理。

說是整理,其實也並沒什麼可整理的,再擔心也是無濟於事的,這一點自己心知肚明,當初既認可了留下等待,就已將一切交給練兒做主,她若與那卓一航相遇甚至相處,我雖然憂心忐忑,但從某方面來說,又未嘗不是必經的一關。

這一關,在西行之前,我是絕不願放手讓她面對的,但有了塞外的種種相處後,或者,也確實是到火候了,畢竟若想換她一生不悔,那就應該放手讓她去比較抉擇,這一關若過了,未來便是豁然開朗,這一關若不能過……

若不能過,也是練兒清晰明白地做出了選擇,那,自己或也可以接受吧……

道理是這麼講得沒錯,腦子也十分清楚,可還是難免鬱郁,情緒由不得人操控,再有條理的自我疏導最多能讓表面平靜些,但心底深處,終究是暗流隱隱,波瀾難逃。

白日裡還好,多了個開朗活潑的鐵珊瑚,清閒時間再不如以前那麼多,她和山寨中人許多都相處不錯,卻偏愛來尋我說話,與我近身的那一高一矮兩個女兵也混熟了關係,而在我而言,畢竟這是鐵老爺子的女兒,練兒的乾妹妹,自然也非常上心,不會拒人千里,這樣一來二去,兼之平時本就要做的瑣碎事,倒也算過得充實自在。

可惜在夜裡的睡夢中,這樣的充實自在就再難得以保全。

也許愈是壓抑的情緒,愈是會尋找突破口,所以自鐵珊瑚來後的十幾日,常常難睡安穩,夜裡總多夢,雖算不得噩夢,卻也不是美夢,擾人得緊,這樣的夢一夜來上幾次,一場好眠就算是毀掉了。

這一夜也是如此,半夜深更一個激靈醒來,剛剛夢中是什麼半點也記不得,只知道睡意全無心情頗差,起身燃起火燭,一杯涼茶喝完也於事無補,索性穿戴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