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本不難,按規矩辦就好,自己雖對山寨事務不甚熟悉,卻也知道這一點該怎麼做,平時莫說什麼幫手食客,就是專程有人來投靠,也不會馬上應允,必要先安排在前寨待客處住一段日子考察,這期間不能踏入後寨半步,以防萬一。
只是這一次,不知道是顧忌鐵珊瑚的身份還是其他,冬筍一干人最後不但點了頭,並且還立即安排她住進了後寨。
對這一點本有些不解的,直到隨之去到了那間臨時的居室才算有所頓悟,冬筍她們選得是一間乾淨清雅的木屋,住起來甚是不錯,只是行走起來麻煩了點,因為此處離寨子主要的幾個聚集點皆遠,反倒離更後面的竹林樹海貼近一些。
對此安排鐵珊瑚並未在意太多,推窗望景倒顯得頗為喜歡,我看看她,再轉頭看那些管事,就正對上了冬筍毫不迴避的目光。
若說之前還是僅僅是懷疑,那這目光一對後就確定了。
果然……做了保證,便要負起責來看管麼?
從某方面講,有這樣盡心且老練的手下,倒反替練兒覺得是一樁幸事,所以就算被小小的算計了一下,自己也並沒有太往心裡去。
何況,離得近些,也正好方便了去尋鐵珊瑚說話。
入寨之時她縮在一旁與我的那番對話,因為聲音較小,其餘女嘍兵當時又離得較遠,所以寨中之人並不知道對方是打京城過來的,更不知道她有老爺子與練兒一行人的訊息,對此,我並未故意隱瞞,當然,也不會特意去提醒。
若說這是對那算計的小小報復,卻也不為過。
是日,一干寨中女子又逗留在鐵珊瑚的屋內噓寒問暖攀談了一陣,便都陸陸續續離去了,託離得較近的福,先一步走開的我能在樹海邊閒坐觀景,直到望見最後一個人離開了,才又慢悠悠拎了早備好的小食返過來,囑咐了鐵珊瑚一些寨子裡需注意的人情脈絡後,話鋒一轉,向她打聽起了京師的情況。
“你還真能擱下,一開始我見你遲遲不提此事,還以為你並不掛心呢。”聽我終於發問,特珊瑚撫掌大笑起來,笑畢在椅子上坐定,漫不經心的將玉簫拿在手上把玩著,道:“可你為什麼要等所有人走後才來問?而我為什麼又要只告訴你?那玉羅剎是這個寨的寨主吧?為何要這般藏著掖著?”
“哪裡要你藏著掖著了?”見她質疑,我坦然攤了攤手,苦笑道:“只是你不缺江湖經驗,今日也該看得出,在這寨子裡,我們不過是以寨主親友的身份才能得以留下,你未得信任,我也未見得好上多少,有些訊息,尤其萬一是不怎麼樣的訊息,你對我說說無妨,若要對寨里人說,便還是該留點心眼,看看時間場合的好,不是麼?”
聽得此言,那鐵珊瑚坐在椅子上託著下巴想了一會兒,那在指間轉來轉去的玉簫就漸漸了停下,只見她點了點頭,對我笑道:“有理,小心無大錯,和那幫人比我也更信你些,不過說起來,其實我也不知道太多,之前我在京師出了點岔子,偏巧給爹爹撞到救下,之後沒相處多久便又分開了,要說那便宜乾姐姐的事,也就只知道她把那惹事的劍譜尋到了,還與眾江湖人一起救了個朝廷裡一個好官,不過隨後她和武當不對盤,似要與五老之一的白石道人約鬥,這卻不知算不算不怎麼樣的訊息?”
鐵珊瑚口中的便宜乾姐姐,自然就是練兒,如此稱呼想必她還存了不忿的,只是如今我已無心去計較太多,情緒只隨那些話起伏,當聽得尋回了劍譜時心中一鬆,寬慰之餘又有些難以置信,卻還未等回味過來,又疑惑於那所謂的救官之舉,待接下來聽得武當二字時終於再坐不住,站起身踱了幾步,忐忑問道:“武當?她在京師遇到了武當門人 ?'…87book'那……是隻有那什麼白石道人一個,還是,還有其他人 ?'…87book'”
“不止一個吧,雖然我未親眼得見,但那武當五老最重身份,應該徒子徒孫有一堆跟著才對,爹以前說過,牛鼻子老道多是愛假正經擺譜的。”鐵珊瑚順口答道,漫不經心的丟了塊糕餅入口品著,似乎並未察覺到我的情緒。
她既說了未親眼得見,那麼接下來的話也不必再問了,踱到窗邊,靜靜看著外面風景,只覺得心中沉甸甸的。
這些日子以來,不是沒有想過那種可能性,關於她和他會相遇的可能性,那時只安慰自己道不至於那麼巧合吧,畢竟這才萬里迢迢趕回中原沒多久……
如今看來,卻是我忘了,所謂無巧不成書,而這本就是一個書中故事。
☆、第二人
…
這之後,小屋中著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