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少爺,姑娘還在歇著呢,小心驚著她了。”甘草站在廊廡下輕聲囑咐,眼看著珀哥兒一頭撞開房門衝了進去,手中不知還抱著一甚玩意兒,用袍子包著。
玉珠兒睡眼迷瞪的爬起來,守在一旁的白芍取了夾襖給她穿上,珀哥兒已經繞過屏風衝到床榻前來了,見著玉珠兒就喜滋滋的獻寶,懷中抱著的東西遞給她,“姣姣快瞧瞧喜不喜歡。”
玉珠兒睡眼朦朦的揉揉眼,糯聲問,“六哥,這是什麼呀?”
“你自個猜猜看。”姜珀賣關子,笑的得意忘形,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子後。
甘草跟在身後從門外進來,小心放下簾子隔了門外的寒氣兒,怕涼著姑娘。
玉珠兒看他遞過來的袍子,像包著一個籠子,還瞧見一丁點兒竹編兒,她搖搖頭,“六哥,姣姣猜不出。”她猜應該是小動物之類的,莫不是小兔兒?前些日子六哥許諾給她尋一對兔兒來著。
姜珀笑的更加得意,也不逗她了,唰的一下扯開袍子,露出裡面的物件來,是隻編的精緻小巧的竹籠子,讓人歡喜的卻不是這,那竹籠子裡真是兩隻兔兒,不是一般的肉兔,而是耳朵長長垂下來的垂耳兔,一隻純灰色,一隻白色夾黑色花紋,那黑色花紋生的地方也是巧妙,方好生在兩隻眼睛周圍,兩隻兔兒小巧的縮成一團擠在一起。
玉珠兒呼吸都頓住,眼也不眨的去看那兩隻小兔兒,心裡軟成一團兒。
姜珀笑嘻嘻道,“姣姣,怎樣,六哥可沒誆你吧,不管姣姣要甚,六哥都能給你弄來。”
玉珠兒可高興壞了,指了指兩隻小兔兒,“六哥,哪兒得來的。”時值冬日,幼兔難得,還是這樣品種的垂耳兔,怕是上京都沒得幾對吧。
“這是我找程子慎,讓他爹幫我留意的,從南邊帶回來的,就帶了一對兒回來,可是不知路上多艱辛,好在平安回了京。”姜珀見玉珠兒極喜這對兔兒,心中也是高興,“姣姣這般喜歡,就養在你房裡如何。”
玉珠曉得程子慎,當初三房回京航船上罵她是小傻子,還和六哥打了一架的商戶子,人是不錯,就有些莽撞,和六哥兒性子差不多。她也不是小孩心性想要兔兒,這年代能玩的玩意少,那個九連環她閉著眼睛都能給解開,平日除了看書練字實在不知作甚,養著這對兔兒解悶也是極好的。
玉珠兒還要謙虛下,“六哥不想養著嗎?”她見姜珀眼盯著這對兔子,也是喜歡的緊。
姜珀擺擺手,“可不了,你六哥我養啥都活不成,在北邊那會兒也不是沒養過,狗崽兒貓崽兒……”他說著皺皺鼻子,“也不知是不是天生和這些小東西犯衝,總是養不活,不如你養著,我時常過來看看就行。”
北邊兒既是三房待了十年多的邵安城,地處北方,平日都喊著北邊兒。
兄妹兩人正頭挨著頭給小兔兒起名,木氏進來,一眼見著擱床榻上的兩隻兔子,就訓姜珀,“你這破孩子,又給你妹妹整了何東西回,這兔兒養得?少不得弄一屋子毛,讓你妹妹不舒服。”
“娘,養著吧。”玉珠兒回頭,黑亮的眸子巴巴看著木氏,木氏心就軟了,“好好,養著就是,都聽姣姣兒的。”
這竹籠子也不適合養這對兔子,太小巧了些,姜珀拍拍胸脯給玉珠保證,“姣姣放心,晚膳前六哥就給你整個木籠子回,你且等著。”說著又麻溜的跑了出去,氣的木氏不行,叨叨的說,“姣姣兒瞧瞧你六哥這性子,也不知是隨了誰,跳脫的不行,哎,愁死我了。”
玉珠兒直樂,伸出嫩呼呼的指頭從竹籠子縫隙中戳了戳那對小兔兒。
姜珀果然說話算數,晚膳前拎著一個半人高的木籠子回,做的很精巧,上下兩層,還塗了漆,下面有個隔層,方便清理。
為了分辨兩隻兔子,玉珠兒還各自給它們起了名兒,黑白夾毛那隻叫喵兒,看著像熊貓,總不能喊熊貓,就諧音叫了貓兒,純灰毛的那隻瞳仁像灰寶石一樣,就叫了寶兒。
如此,玉珠兒就得了一對兔兒,還想著何時邀了小郡主一塊過來看,不等她下帖子邀人,過了四五日,小姑姑姜氏回了京。
第26章
小姜氏閨名芳苓,詩句有云‘漃漻薵蓼,蔓草芳苓’苓與蓮同,老太太當初就盼著她如蓮一般出淤泥而不染,極寵這個幼女,三個哥哥俱是如此,姜安肅是庶出,對待這個嫡出的妹妹也是寵愛著,看著她長大。
姜芳苓十五歲定下親事,十六嫁人,嫁的是律學博士陳有為的嫡長子陳彥,律學博士乃從八品下的官員,屬國子監律學,教八品以下及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