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為學生,以律令為專業,屬芝麻綠豆大的官員。陳家沒爵位,算是寒門起來的,陳大人之子陳彥當初在京城也是個俊秀後生,年紀輕輕中了舉人。
那會子伯府開始敗落,上門提親的人少,老太太對比好幾家看中陳家,想著陳家沒個妾氏,只有一嫡子嫡女,家風不錯。沒曾想芳苓嫁過去兩年肚子還沒起來,婆婆不滿意,給陳彥納了個良家女做妾,又過半年,陳大人在國子監受賄打壓別的學生的事被知曉報了上去,這官職就給擼下來。
陳家出了這事兒,陳有為這輩子仕途怕是完蛋,陳家出全力找人幫著舉人陳彥在一小縣找了個縣尉做,從九品下,真正芝麻大的小官兒,至此陳家舉家搬去那小縣,距離上京三四百公里,半個月的路程呢,再者為人婦,回孃家太頻繁也是不好,也就逢年時回來一趟。
二房珩哥兒中解元時也是給陳家遞了信的,芳苓回信說家中忙,待過年再回。
珩哥兒和陳彥同為舉人,卻又不同,陳彥當年秋闈可是排了千名以後,珩哥兒第一名,那叫解元,能得當今聖上注意的人物,完全一個天一個地的存在,陳彥來年春闈還是落了榜,這些年也一直堅持科舉,奈何也就停在舉人位置不得進步,珩哥兒這般的才情想來春闈時考個貢士不在話下的。
老太太早領著著上上下下二三十口人開了正門在等著。老人家有些焦急,不住朝著巷子口張望,還跟幾個兒媳說,“你們小姑子這些年也不知過的如何,去年都未曾回,哎,我這做孃的心,實在擔憂的很。”
三個兒媳都很懂這個心情,都各自有閨女呢,想著女兒若是嫁了人,擔憂不會比老太太少的。
姜芳苓是酉時到的伯府,就一輛破舊馬車,噠噠噠從巷子口駛進在伯府正門停住,趕車的老奴先下了馬車,老太太沒忍住上前幫著掀開車簾子,一穿著深青底子滾邊團花紋樣襖裙,梳著反綰髻的女子下來馬車,女子身上的襖裙有些舊,髮髻間也只插一根銀簪。
女子下了馬車抱著老太太哭起來,幾個兒媳一旁勸著,玉珠兒在謝澈懷中看著小姑姑,小姑姑眉清目秀,長的是極好,就臉色不大好看,也有些瘦弱。她們這邊哭著,姜大老爺吩咐婆子從馬車把行李搬下來,統共就一個籠箱,一個小包袱,一個小丫鬟跟著,小丫鬟十一二的模樣,瘦的乾巴巴。
老太太抱著女兒哭夠,拿拍子拭淚,方牽著姜芳苓的手進了宅子裡,一路去到堂屋,晚膳早擺著,招呼眾人用過膳,撤下席面,男人各自回院該幹啥幹啥,女眷陪著喝茶說閒話兒。
姜芳苓給了三個姑娘一人一隻銀釵子,對比姑娘們頭上戴的精緻首飾,銀釵實在寒磣不少。自打伯府首飾鋪子營了業,姑娘們每月還能得一兩支首飾擴充一下妝匣子。
給了這般寒磣東西,姜芳苓臊的臉都紅了,老太太又有些想哭,女兒出嫁那會兒伯府還算好,給的嫁妝也有幾十臺,如今回孃家給侄女的見面禮卻只有幾根銀釵子,這是把日子過的何等悽慘。老太太有話想跟女兒說,也好讓幾個兒媳幫著出出主意,囑咐婆子把玉蘭玉香牽著先回去院裡。
玉蘭玉香都是半大孩子,有些事兒家中長輩不太想姑娘們知曉,玉珠兒一個三歲多娃娃,還在木氏懷中打盹,老太太也就沒讓人給她抱下去,等姑娘們出了堂屋,老太太拿帕子拭淚,“你這孩子,同娘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兩年未曾歸家,你在婆家過的到底何種日子。”
姜芳苓擦了擦淚,苦笑起來,“能過的何種日子,嫁過去五六年肚子都還沒起來,夫君納妾,婆婆整日嫌棄,家中為了那官兒窮的叮噹響,日子還得繼續過下去吧,只能拿了嫁妝出來度日,幾年過去,嫁妝早不剩下,還要我如何?珩哥兒中解元我是知曉的,那日就想回來了,婆婆不許,擺臉色,也是不知為何,直到年關,才許了我回。”
擺臉色不許回,還能為何,無非是心中不痛快,兒媳家中侄兒中瞭解元,自個兒子卻是個舉人,能痛快嗎?
一屋子人臉色俱不好看,老太太眼淚成串的往下落。
玉珠兒半睡半醒,話兒也全都給聽了去,這會子清醒不少,窩在木氏懷中沒敢動。
老太太哭了半晌又問,“那,那你家中妾氏可懷了身子?”
姜芳苓搖搖頭,眉宇間全是愁苦,老太太聽了卻鬆口氣,“你且要努力努力才是,若能在那妾氏之前懷上身孕最好不過,莫要慌,總會越來越好。”就如同伯府,眼下不也一步步好起來了嗎?
姜芳苓卻冷笑一聲,“娘是不知,那妾氏也生不出孩子,婆婆納不起良家女子為妾,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