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前兩日小郡主下了帖子來府中,邀玉珠兒去國公府玩,府中也無需她幫著準備年關事宜,只管著吃喝玩好就是,老太太得知小郡主邀了她,讓人備下馬車,帶了白芍白芨兩丫鬟去了國公府。
玉蘭還想跟著去,陶氏不許,小郡主帖子上寫的明明白白,只邀玉珠兒去玩,她眼巴巴跟去算甚。
玉珠兒今兒穿了身海棠色繡花夾襖裙,披著月白繡梅花斗篷,白玉一樣的臉頰,肉呼呼的,瞧著都能讓人心軟幾分。
不想不趕巧,過去聽守門的婆子嘮嘮叨叨說小郡主又病了,說是小郡主自打出生公主娘不在身邊,每日每夜鬧騰的厲害,奶孃的奶水都不怎麼喝,小時瘦弱的跟貓兒一樣,還以為是活不成,好不容易長大也是多災多病,一個月病上一次都算是少的。
玉珠兒聽的心裡抽抽的疼,不由想到上輩子時候的事兒了,她剋死父母,也在親戚家中住過幾日,看著舅舅舅母疼愛表哥表妹,她眼巴巴看著,心裡非常想念母親,可她這一世有了疼愛自己的家人,心中遺憾得以彌補。
小郡主真真是可憐,玉珠兒一心軟就走的快了些,想去安慰人。
到了小郡主院中,婆子退下,玉珠看著廊廡下跪著的十幾個丫鬟,猶豫要不要過去。那當首的一個穿淡青色襖裙的丫鬟瞅見她,面露喜色,疾步走了過來給她福了福身,“四姑娘快些進去吧,小郡主還等著您在。”
玉珠兒隨著她一塊往裡頭走,“小郡主不是生病了嗎?”
丫鬟點點頭,“昨兒小郡主非鬧著外面看雪景,一會兒的功夫再回屋就病下了,世子還發了脾氣的。”
玉珠兒心道,難怪外頭跪了一院子。隨著丫鬟進了房,白芍白芨在外頭等著,玉珠兒一進去就聽見小郡主再發脾氣,“我就是不喝,這藥苦死了,不喝不喝。”
“喝掉!”沈世子冰涼涼的聲音,和那日嗓音是天壤之別。
小郡主崩潰大哭,“我就是不喝,壞哥哥,我要娘,我要公主娘,嗚嗚嗚……”
玉珠兒聽的發愁,疾步走進去,她這些日子腳沾地兒也是少,這一走快,兩個小腳就絆到一起,差點就給摔著,一個踉蹌才穩住,她愁死了,覺得奶娃娃就是這點兒不好,身體機能只有這麼些,想穩重都不成。
她這一個踉蹌就出了屏風,正好露臉在沈世子和小郡主面前,小郡主也不哭了,掛著淚珠兒看著她,“玉珠兒……”
沈羨低頭看著地上的白玉娃娃,眉目肅然,又撇過頭把一碗黑乎乎的湯藥遞到小郡主面前,“喝掉。”
小郡主回神,眼看著眸子裡聚集起霧氣,又快哭了,玉珠兒急急忙忙說,“小郡主,我帶了好東西過來送你的。”
“什麼東西呀?”小郡主又不哭了,扭頭巴巴看著她,“給我瞧瞧。”
玉珠捧著木匣子來到貴妃榻旁,也不怕郡主把病氣過給他,挨著小郡主開啟木匣子,露出裡面的東西來,“喏,這是我家鋪子做出的第一隻首飾,專門找來送你的。還有這罐果子,我專門央求甘草做給你吃的呢。”
木匣子裡的白瓷罐子一開啟就能聞見一股子棗兒的清香,小郡主擦了把眼淚,爬著過去玉珠兒身邊,低頭去看罐子裡的棗兒,“呀,這棗兒好生奇怪,裡面怎麼裹著白白的東西,玉珠兒,這是什麼吃食呀?”
玉珠笑的得意洋洋,“這叫糯米紅棗兒。”她特意想出來的新吃食,小郡主愛吃甜食和棗兒,她就央求了甘草幫著做,甘草還笑話她,“姑娘,這棗兒裡頭夾著糯米粉兒,能好吃嗎?”
“能好吃嗎?”小郡主也嘀咕。
玉珠兒就笑,“要不等小郡主喝了藥,我們一塊兒嚐嚐,我也還沒吃過呢,裡頭的是糯米粉,揉的好些道兒,挖了棗核塞進棗兒裡上鍋蒸,蒸好裹上一層糖漿放涼,一做好就趕緊讓人裝起來好過來同郡主一塊兒吃。”兩月過去,她說話倒是順溜不少。
小郡主很心動,也不等沈世子說了,捧過他手中的梅花兒瓷碗,咕嚕嚕就把裡面的藥汁兒一口喝盡,把空碗塞回沈羨手中,捻起一顆塞進嘴,外頭一層甜絲絲的,糖漿脆脆,咬開就是棗兒的香甜,糯米粉的清香,好吃的舌頭都能吞下去,小郡主幸福的眯眼,“玉珠兒,這個好好好吃呀,你快嘗一個。”
說罷又見玉珠兒還站在貴妃榻下面,榻有些高,她只露個頭出來,就笑眯眯說,“你快些脫了靴子坐上來陪我一塊吃。”
沈羨端著瓷碗,面無表情的看著兩個玉娃娃。
玉珠兒依言蹲下,費好大勁兒還沒脫掉兔毛兒靴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