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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華埠的少數人。所以,親眼看到當她迴歸那個臭名昭著的社群並活得遊刃有餘時,我竟然會覺得不可思議……安德烈,你認識她的。如果你親眼見到,你一定也會覺得難以置信。”

“不送回華人社群,還能怎麼辦?否則你以什麼名義資助她直到高中、甚至大學畢業直至嫁人?”安德烈低頭思索一陣,問道,“那張售價八千美金的畫,可以給我看一眼嗎?”

“在外套裡,可以叫華爾特帶上來,”西澤艱難的將深陷在沙發裡的自己拔出來,支起身子喊:“Walter——”

拉丁僕從很快將外套帶上樓給西澤,西澤將畫片從大衣內袋取出遞給他。

“你隨身攜帶著。”安德烈抬眉打趣道。

“為什麼不?八千美金,我恨不得放進玻璃櫃陳列起來。”

安德烈笑了,“後悔了嗎?”

西澤想了想,很確定地說,“暫時還沒有。”

安德烈垂頭鑑賞,“很……有異域風情。”

“你認得這是誰嗎?”

“在舊金山,你跟我都認識的亞裔不多,”他拿遠看了看,點評道,“氣質有些像……但是好多華人女孩子都長這樣,有一點點,面目模糊,讓人無法一眼辨認的清秀。”

西澤說,“點評女士長相是否不太紳士?”

安德烈為自己的失言有些懊惱,自嘲道:“舊金山市最近有一場華埠小姐大賽,市政府邀我去做評委,最近一直在鍛鍊我點評女士相貌的才能,所以……”

“什麼時候?”

“華人新年的禮拜六,情人節的第二週,”安德烈想了想,又補充道,“參賽的女孩們都是英文十分流利的大學生。”

“噢。”

安德烈笑,“週一我會去一趟唐人街。”

“嗯,”西澤見他話沒講完,又問,“去做什麼?”

安德烈晃了晃畫片,“拜訪一下聖瑪利亞號上的這位朋友,一起嗎?”

“不了。”

“為什麼?”

“禮拜一白天聯邦警署會趁機進行一次唐人街人口調查。”

“我是說晚上,八點左右。”

西澤只好坦言:“以一個朋友,或者是什麼身份……我不知怎麼面對她。”

“或者是情人?”

“……”

安德烈身體微微前傾,將畫片交還給他:“你怎麼告訴她如何告訴向唐人街親人解釋你和她的關係的?”

西澤漫不經心的說,“戀人。”

安德烈笑了,“你與我們家的父輩與爺爺輩的男士們,誰會少了情人?我父親在越南與加拿大都有不止一位,據我所知,阿瑟爺爺,也不止三位吧。即便傳聞到東岸去,也沒人指責你。”

西澤指指自己,“是,每個人都有情人,所以外面傳言東岸的歐洲男性移民從第一代起甚至對印第安人圖謀不軌,所以後輩們一半以上都有黑色頭髮與黑色眼睛。然後為了偉大的白人家族的事業,離開駐地後,摟著同樣高貴的白種太太,輕而易舉將這群女人拋諸腦後——多麼體面而優雅。”

“像你和我的父親。”安德烈知道他並不喜歡種說法,笑著說,“這一輩人裡,小時候只有你跟我常在一起騎馬打球,我們兩都沒有母親,性格都不太好相處,因為自小隻有父輩們教導,很晚才懂得人性裡柔軟美好的部分。‘世界太危險,所以孩子需要兩個父親’,我不像你一樣在家中受寵,也沒有一個鼎鼎有名的教父,你去了內華達以後,我孤獨了很長一段時間,直到有一次,偶然去了唐人街……紐約的唐人街,不像舊金山這樣著名,像香港九龍的彌敦道一樣令人眩暈,但是我喜歡那裡。西澤,瞭解以後你會明白……”

“安德烈。”西澤及時打斷他,微微眯眼打量這位舊友,“我記得,上中學的前一年,學校裡有一些男學生時常去紐約的唐人街——有時回家很晚,有時夜不歸宿。”

“我只是想告訴你,即便共和黨人有堅決的排華立場,但是他們從未斷絕過與華人的接觸。就像即使聽說你在舊金山唐人街使用了支票,穆倫伯格也並沒有人為此譴責你。因此你更不該感到有任何不適與介懷。你好好想一想,禮拜一不去,情人節後一週也可以跟我一起去看看。”安德烈微笑著將畫片還給他,起身,推門出去前問,“明早一起去禮拜?”

“和三個只要湊在一塊就喋喋不休二十歲女人一起去市區?”西澤想想就頭大,斬釘截鐵,“不了,明早吃早餐也請不要把我計算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