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十一娘道:“下月初十?我們這一頭的納徵也定在這天。”
王十七娘撫掌笑了起來:“那可真是再巧不過了。我還想著咱們倆的好日子捱得近些才好呢!一前一後隔幾天最合適,親迎禮時還能互相送一送。”
王玫也道:“想不到仲翔和十一孃的六禮居然行得如此之快。有皇后殿下做媒,果然便與尋常人大不相同。說不得你們請期定下的日子,比八郎、十七娘還要早些呢。不過,若說到快,恐怕誰也越不過晉王。聽說納彩、問名、納吉、納徵都趕在中秋之前就行完了禮。請期定的日子是十月下旬呢。”從下旨訂婚,到十月下旬也不過四個月而已。這般急切,許是晉王急著納武二孃?又或許,是聖人、皇后急著抱孫子的緣故?
“說起來,十一娘,你如今住在范陽郡公府上,一切可都還好?”王玫又問。
“郡公與夫人待我如同親女一般。”盧十一孃的氣色瞧起來也確實不錯,較之初見時的嫻雅,更多了幾分從容,“夫人替我張羅著婚事,郡公代我阿爺主持五禮。只有親迎時,由我大兄趕過來送嫁。這一段時日很是勞煩他們,我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你大兄遠在范陽,帶著嫁妝一路行來,至少須得兩三個月罷。到長安後,還需要再添置些物什,休整一番。”王十七娘道,“說不得,你的親迎禮便安排在十一月末或者臘月裡了?以我阿孃如今的急切,我可能比你要早些呢。”
“范陽距長安兩千餘里之遙,確實辛苦得很。”王玫道。范陽即幽州,盧氏世居之地就在後世的帝都附近。且不說路途遙遠,又將要入冬,一路行來委實艱難,也說不準什麼時候才能到。她還多少有些懷疑,盧十一娘那位有些不靠譜的阿爺到底會給她準備什麼樣的嫁妝。便是她阿孃在去世前已經備齊了,從她的隻言片語中也總覺得很可能早就被挪作家用了。就算是阿嫂們再重新操持,定也不可能比嫡親的阿孃考慮得更周到。
盧十一娘彷彿察覺出她無言的憂慮,眉眼彎彎:“九娘姊姊放心。就算沒有十里紅妝,我與……仲翔……也照樣會過得很好。畢竟往後便是自己的日子了,只需仔細經營,必定會漸漸有起色的。”
“可不是如此麼?”王十七娘接過話,“不過,說到經營,我們倆合起來也比不過九娘姊姊的一根小手指頭,你可得好好指點我們一番。若是得了什麼其他的好營生,可別落下了我們。你在前頭吃肉,我們只須喝些湯就足夠了。”
“真想撕了你這張嘴。”王玫笑道,“什麼該說的不該說的都教你說盡了。我像是那般吃獨食的人麼?也不需什麼其他的好營生,眼下茶園、茶鋪都需擴大經營,正適合你們入份子。不過,這入份子可不是拿些錢財出來便夠了。你們還須隨著我一同經營,往後各自掌管一些事。”
“再好不過了。若是如此,咱們見面的機會豈不是更多了?”王十七娘道。
“乾脆以後咱們都住在一個裡坊中罷。”王玫道,“往來也便宜些。”
“勝業坊可不是尋常人能住的。不過,若是在宣平坊附近尋一尋,應該有合適的宅子。”盧十一娘道,“親仁坊便很不錯,去皇城、宮城也都近些。”
“你想得可真長遠。”王十七娘睨向她,取笑道,“也不知私底下已經想了多少回了?”
盧十一娘臉頰飛紅,握起粉拳捶了她幾下,假作惱怒道:“我便不信,你就不曾想過此事。聽說崔八郎家住在永崇坊,日後做了常參官,恐怕上朝也不便利罷。”
“他若能熬到常參官,還不知要費多少個年頭呢。我可一點也不急。”
兩人鬧在一處,香汗淋漓、鬢髮散亂、氣喘吁吁。王玫看得掩唇笑起來:“好了,好了,這茶室的牆壁可並不算太厚。若有客人坐在隔壁,還以為你們在這裡習武對戰呢。”而後,她又吩咐丹娘將茶肆的侍婢喚來泡茶:“你們也是來得巧了。今早藥王剛使徒弟送來幾罐好茶,味道著實很不錯。我開了一罐,剩下幾罐都想著送進宮呢。”
“這可是太難得了。若是藥王製茶的訊息傳出去,這茶肆說不得天天都客似雲來呢。”
“說得是。可不是誰都有福運,能喝著藥王親手製的茶。我們也是託了九娘姊姊的福。”
三人正在看侍婢泡茶,璃娘忽然推門而入,低聲道:“娘子,有位客人指明瞭想見東家,正在茶室裡等著。蕙娘子方才已經過去了,但奴有些擔心她應付不過來。”她有些猶豫地又補充道:“那位客人看著約十五六歲,是個未出嫁的小娘子。不過,她坐的是公主府的金頂朱輪車,來頭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