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小。”
王玫略作沉吟,起身道:“我大約猜著了她的身份,去見一見她也好。”想來想去,此人的年紀、身份,也只有同安大長公主的族孫女王氏較為符合了。也不知她怎麼會生了興致到茶肆來走一走。既然指明要見她,想必早便將茶肆的底細打聽得一清二楚了。
到得那間茶室裡,與崔蕙娘相對而坐的,果然便是那位應該再也做不成皇后的王氏小娘子。她望向她的時候,下頜微微抬高,神色間帶著幾分冷意:“真想不到,堂堂博陵崔氏的女眷,也做起了這等商戶的低賤之事。”
“不過是經營嫁妝而已。”王玫淡淡地道,“王娘子想來從來不曾接觸過經濟庶務,也不曾執掌過家事,不然便不會將此視為‘低賤之事’了。尋常人家若無產業出息,也過不了幾天好日子。”
王氏表情微微一變:“便是經營嫁妝,也沒有待在店鋪裡的道理。”
“我喜歡這家店鋪,不行麼?橫豎是自己的產業,與友人約在這裡見面又何樂而不為呢?”王玫答道。說完之後,她便察覺到,自己早已經受了崔淵的影響。不然,說話之間就不會如此不客氣了,隱約帶著幾分“狂”性。這真不知是好事或是壞事呢。不過,這般說話卻格外解氣。“更何況,我如何行事,與王娘子何干?王娘子既不是我的姊妹,亦不是我的友人,管得未免也太寬了些。”
聽得這幾句話,王氏咬緊了嘴唇,難掩惱意:“這便是太原王氏女的家教規矩麼?”
“不,這與我的家教規矩無關。”王玫淺笑著回道,“只是,總不可能你都找上門來尋我的不是了,我還笑顏以對罷。”
旁邊坐著的崔蕙娘舉起袖子掩住口,笑得雙肩都顫抖起來。
王氏猛地立了起來,甩袖道:“本想著與你也算是遠親,既然路過這間茶肆,便與你見上一面,寒暄幾句。卻原來你們博陵崔氏的待客之道居然這般無禮。”她身邊侍立的女婢見狀,也幫腔道:“貴主若是知道了,也定只有心疼小娘子,為小娘子出氣的。”
同安大長公主先前派人在府試時掀起流言蜚語毀壞崔淵的名聲,難道還不曾出夠氣麼?說起來,博陵崔氏也不懼她再使什麼別的招數。王玫心想著,口中卻道:“我以為,小娘子與我之間也沒什麼交情,不過是彼此認識而已。不過,小娘子既然來了茶肆,不如帶些茶回去與貴主嘗一嘗?我們這裡的茶種類眾多,也很有些滋陰補血、潤肺養顏的。”
“這種苦藥湯一般的物什,誰還稀罕不成?!”王氏惱怒道,轉身往外走去,“也不知你們到底費了什麼口舌,才讓聖人與皇后殿下都信了你們,將這種沒什麼稀奇的野草當成了養生之物!”
“你算是什麼人?茗茶還需你來稀罕?茶到底好是不好,我阿爺、阿孃到底信誰不信誰,還需你來指手畫腳?!”一個更不客氣的聲音倏然響了起來。冷冷立在門外的,卻是衡山公主與晉陽公主。
王氏的臉色頓時蒼白起來,向著兩位公主行禮,口稱“見過貴主”。王玫、崔蕙娘也立即起身見禮。
衡山公主並不理會王氏,只走到王玫與崔蕙娘身邊,親熱道:“昨天實在趕不及,今日得了空,我便央著兕子姊姊一同過來了。想不到,才不過第二天而已,底下便有那麼多人呢。到底又多了什麼好茶、新茶,都擺來給我瞧一瞧。”
晉陽公主也只是瞧了王氏一眼,便朝著王玫、崔蕙娘笑了笑:“茶肆才開張呢,便有人欺上門了。也是姑母還在禁苑陪著阿孃,不曾過來與你撐場面的緣故。不過,便是姑母不在,你們家也豈是隨便什麼人就能欺辱的?”
已經走出茶室門外的王氏臉色更是難看了,垂首匆匆地去了。
見她走遠了,衡山公主的神色便徹底冷了下來:“姑祖母到底是何意?竟真要事事尋崔家的麻煩麼?那王氏又哪裡來的膽量?說起來,他們祁縣王氏如今也遠遠不如博陵崔氏!她卻敢在這裡盛氣凌人?”
晉陽公主蹙起眉,與王玫對視一眼,輕輕嘆了口氣:“聽聞……四阿兄有意納王氏為孺子。”
“孺子?”衡山公主驚詫之極,“先前好歹也是晉王妃的候選人,怎麼如今卻甘心去做一個小小的親王孺子?”說到此,她怔了怔,似是想通了什麼,竟一時無法言語。
王玫見狀,立即命丹娘去取藥王親手製的茶,將王十七娘、盧十一娘也都叫過來拜見兩位貴主。而後,她便笑道:“兩位貴主也來得正好,嚐嚐藥王所制的茶可有什麼不同?若是貴主喜歡,便將剩下的帶去禁苑,幫我獻給皇后殿下與聖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