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吃食也很是過得去。
至於魚膾,王玫幾乎不用嘗:一眼看過去,那些最厚的魚膾必定是王旼所做。崔簡因習武的原因,年紀又大些,手快眼快,切魚膾也乾脆利落。只是,畢竟仍然生疏,切出來的一片片厚薄不一,配上佐料食用,味道著實非常一般。
王玫先將兩個小傢伙誇讚了一番。畢竟許多小郎君在這般年紀的時候恐怕連做魚膾的想法都沒有過呢。他們能有勇氣舉刀切魚,又能堅持切完整條魚,已經很是不容易了。當然,她也中肯地指出了兩人的不足之處,勉勵他們向崔淵取經。
崔蕙娘說話也很是滴水不漏,著重強調這尚是她頭一回吃到兄弟們所做的魚膾,十分難得。至於崔英娘,只天真直率地評論了兩個字——“難吃”。與他們一起用午食的崔會則提出了下一回做魚膾一定要叫上他的美好希望。
午食就這樣愉悅地結束了。而後,王玫便帶著這群孩子上了崔家最寬大舒適的牛車,趕往位於東市、即將開業的茶鋪。
☆、第一百六十二章 茶鋪開業
東市西街路口處,或悠閒或匆忙的行人們在經過那座煥然一新的暗紅色二層小樓前時,皆不由自主地往半開的門內瞧了瞧。有識字的,抬首望向二樓窗邊架起的深綠色旌旗,上頭赫然便是四個風骨斐然的楷書字“風雅茶肆”。
“風雅茶肆?嘖,區區一個商鋪,居然也敢自稱風雅。”
“可不是?也不知是賣什麼的,總不會是文房四寶罷!”
“這位郎君,什麼是茶肆哩?‘茶’又是什麼哩?”
“且不說其他,這四個字卻寫得極妙。光是這幾個字,吾輩便遠遠不及,稱一聲‘風雅’,卻也不為過。真不知這到底是何人所寫,某且去問一問罷。順帶也幫這位老丈問問掌櫃,‘茶’到底是何物,又與‘風雅’有何干系。”
說罷,那年輕文士便推門而入。只見這一樓約莫三間四架大小,顯得極為寬敞。靠牆的三面都立著一排類似書架的櫃子,擺滿了或樸拙或精美的竹盒。大堂中央則砌了一方青石鋪就的矮臺,上頭安置著幾張翹頭案,旁邊還生著火爐,煮著一銅甕清水。
清水咕咚咕咚地沸騰起來,絲絲縷縷水汽瀰漫,竹香與一種莫名的清香交雜在一起,竟有種置身於野趣盎然的郊外的錯覺。年輕文士略有些好奇地走近櫃子邊,端詳了片刻,實在是猜不出那些竹盒裡都裝了什麼,只得喚道:“掌櫃可在?今日你們這茶肆開業了麼?”
“貴客稍候。”三兩個身著素色圓領袍的男子從後頭轉了出來,舉手投足卻全然不似尋常那些精明的商家掌櫃、夥計,反倒像是識文斷字的文人一般。他們有禮有節地朝著年輕文士行了叉手禮,掌櫃模樣的中年男子便道:“茶肆正是今日開業。”
“這‘茶’究竟是何物?吃食?零嘴?”
“不,茗茶可用來做平常飲的漿水,亦是養生的藥材。寺廟裡的大和尚們便常飲茶,有解膩健胃的功效。不同的茶,功效也不盡相同。某家的茶,不僅有寺廟大和尚們飲的蒸青,亦有前所未見的炒青,滋味各有所長。貴客可想試上一試?”說罷,掌櫃便登上矮臺,坐在翹頭案前,掰開蒸青茶餅,開始煎起茶來。
他的動作如行雲流水,讓人看得格外賞心悅目。在外頭看熱鬧的行人們實在忍不住了,便一窩蜂地湧了進來,瞪大了雙眼看他煎茶。掌櫃煎茶之後,分了數盞,與眾人品嚐。有人贊好,也有人覺著太過苦澀。於是,他便又用炒青泡茶,再分與眾人。泡茶的滋味正合適,清清淡淡,得了不少人喜歡。
人群中,有人低聲議論起來:“你可曾記得,當日在雍州府衙前,崔子竟與晉王……”
“不錯,當時聽說他們就是在煮茶、煎茶。”
“你們自然不知,這飲茶近來在各大世家高門中很是風行。據說,連當今聖人每天也都飲茶呢!”
“想不到,這茶……果然是風雅之道啊。”
“可不是。當日崔子竟煎茶——嘖,簡直讓人看得目不轉睛,那才叫風雅呢!”
掌櫃聽著底下的議論,微微一笑:“某的主家說了,茶是新鮮之物。因而開業十日內,買兩盒便贈一盒。諸位客人若想試試,不妨買些家去嘗一嘗。家中有女眷、孩童的,還可再另外買些花茶、果茶。”
當各種茶的香氣徐徐漫溢的時候,樓上某間茶室中,王玫勾了勾嘴角,對璃娘道:“做得很不錯。你阿爺也很下了一番功夫,方才與我們煎茶、泡茶的手法都很是老道。你在這麼些時日裡教會他們,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