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耍耍刀子,剛才在七郎面前阿容這樣玩,他還哈哈大笑呢,還伸手過來拿呢。怎麼如夫人這般膽小,都嚇成這樣子了?”
李氏一聽,頓時氣結。她伸手撫著胸口,低喝道:“你,你……”喘了幾聲,她決定把這件事稍後再計較,便向陳容傾了傾,問道:“阿容,你剛才說你三哥怎麼了?”
陳容眨了眨眼,反問道:“如大人,我那四車粟呢?我那些僕人跟我一路南遷而來,幾經生死。既然家族願意承擔我的費用,我那些粟糧便想給了他們,也免得他們淪落無依。”
李氏蹙起了眉頭,臉一沉,道:“阿容,四車粟糧何等珍貴,你太小了,還是讓我替你保管吧。什麼給僕人的話,就不要再說了。”
她的聲音剛剛落地,陳容已嗖地站了起來,尖叫道:“為什麼?他們一路護我重我,以衣衣我。如夫人,難道你想讓世人指責我陳氏阿容無情無義?不行,那四車粟必須給我。”她顯然太過憤怒,尖叫聲中,藏在衣袖中的尖刀再次露了出來,寒森森地晃人雙眼。
李氏實在是怕了這刀了,也怕了拿著刀,行事完全不按規拒來的陳容,更怕她此時此刻,那眼眸中流露出的瘋狂和煞氣了。在陳容那刀再次反射著陽光,刺入她的眼中時。她一屁股坐倒在地,叫道:“給你給你,都給你。”
她急急喝道:“來人啊,把陳容這瘋姑子請出去。”
在幾個僕人一衝而入時,陳容收刀入袖,朝著李氏匆匆一禮,哼哼道:“不用請了,我自己出去。”
她身子一轉,朝著那衝進來的僕人叫道:“走,跟我裝糧去。”
幾個僕人一怔,看向了李氏。
李氏驚魂未定,她伸手按在胸口,臉色蒼白,連連揮手,有氣無力地說道:“依她依她。”
幾僕聞言,施了一禮,跟在陳容身後向外走去。
直到陳容走出老遠,一個婢女才回過神來,她恨恨地叫道:“這個阿容,竟敢對長者如此無禮?她的眼中還有尊卑上下嗎?”婢女轉過頭,朝著李氏大聲說道:“如夫人,可不能這樣放過了她。不行,一定要處罰她!”
李氏還是一臉蒼白之色,她咬著唇,半晌才說道:“怎麼處罰?她是在長者面前亮了刀,可她一來只是耍耍,人還站在幾步開外,不曾用刀指著我們,世人說起,只會說我們自己膽小如鼠。再說,真要計較,她完全可以說自己是為了給僕人爭糧,這是義!”頓了頓,她無力地說道:“最最重要的是,名聲上,她是王七的人,就算是夫主也不敢不給王七面子。整個南陽城的人,都知道她識大體,講情義。我們說出的話,有沒有人相信,還是個問題。她越說越是無力。
好半晌,另一個婢女顫聲說道:“這個陳氏阿容,就是個瘋子。”
這話一出,幾女都頻頻點頭,她們望著陳容遠去的方向,不由自主地想道:她就是個瘋子,以後還是離遠一些的好——孫子兵法中說:‘投之亡地而後存,陷之死地然後生’,又有一句俗語說:‘軟的怕硬的,硬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剛才的陳容,那舞動的刀鋒,那眼神中流露出的煞和狠勁,給她們的感覺便是那個又橫又不要命的,自是遠離為妙。
第73章 風雲起時有風華
於是乎,陳容領著四車慄,在陳微等人好奇的目光中,安安靜靜地回到了院落裡。
一入院落,她便把尚叟叫來,指著那四車慄,清聲說道:“叟,世道無常,你們隨我多年,豈能沒有資產傍身?這四車慄,你去交給平嫗,由她處置吧。”
說到這裡,她朝尚叟眨了眨眼。
尚叟馬上明白了,雙手一拱,響亮地應道:“是。”
他轉向那些送罷平嫗等人,剛剛歸來的奴僕,道:“大夥快過來,把糧食重新裝車,天色不早了,得抓緊時間把它們送出去。”
“是。”
糧慄一搬下馬車,屬於李氏的四輛馬車便轉身返回。
他們剛走,陳微和陳茜好奇地走到陳容身後,問道:“阿容,你又在弄什麼鬼?”
陳容只是微微一笑,道:“沒什麼。”
“怎麼會沒什麼?”陳茜大為不滿,她瞪著陳容,喝道:“阿容,你越發沒有規矩了。”
陳容一笑,她回過頭來,朝著兩女福了福,道:“姐姐們,是真沒有什麼。”
陳茜一噎,瞪了她一眼。面對她滿臉的不高興,陳容臉上掛著淺淺的笑,一直沒有解釋。
眾人都退去後,夜霧已經降臨,南陽城中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