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循陰惻惻地睥睨著他,少頃,冷笑道:“你知道我惦念的是誰。”
裴璣略一挑眉:“我沒工夫在這裡跟姐夫打啞謎,姐夫若無事的話便快些讓開,我還要給我媳婦帶飯呢,我媳婦在家嗷嗷待哺。”
聽他一口一個“我媳婦”,範循雙拳慢慢籠攥。須臾,眼中寒芒閃過,譏誚一笑:“我是來給你帶話的。”
作者有話要說: 23333333世子這真是養媳婦~
☆、第42章
“姐夫剛打宮裡面回來吧,”裴璣笑著道,“所以是來代傳聖諭的?”
“世子猜得不錯,”範循盯著他笑道,“這月十五,陛下要在西苑賜宴,世子可要好好準備準備。”又特特補上,“還有表妹,表妹也務必要到。”
裴璣笑笑:“原是這樣,那辛苦姐夫跑一趟了。”
範循語帶譏諷:“不妨事,陛下本差了人去六部衙門給世子捎話,誰想世子竟這麼早就回府了。”
“衙門裡的事我都不太懂,還是要仰仗姐夫跟伯疇你們才是,我就丟開手兒躲個清閒就好了。”
範循輕嗤一聲,少刻又道:“世子難道不請我進去坐坐麼?”
“還是不了,”裴璣輕笑道,“我怕姐夫一坐就不想走了,回頭又想翻牆。”
範循若有所指道:“我不翻牆也能見著我表妹。”言訖,斜乜裴璣一眼,掣身走了。
裴璣望著範循的背影,眼眸幽微。
範循重新坐上馬車後,面色逐漸冷沉。
他此番主動請纓出征主要是為歷練。他本以為自己無論文武都已算是出色,但上回與裴璣在南苑交手時,他深感裴璣這人底子深不可測,他還不是他的對手。
他覃思之後,認為裴璣最大的優勢在於久居邊埸,擁有實戰經驗。他當時便萌生了上戰場歷練的念頭,恰巧後來南方叛亂又起,楚圭命祖父前往平叛。
戰場的確十分能熬煉人,他心覺此番歸來,不管他的魄力還是心智,都不可與往昔同日而語。
範循深深吸了口氣,慢慢倚到靠背上。
他與裴璣,遲早要對上。
裴璣進門時,楚明昭正低頭看賬簿。他將手裡的東西往桌上一擱,笑道:“鮮花餅,鵝油燙麵蒸餅,雞子肉圓子,還有兩罐兒衣梅,昭昭點點看。”又將楚明昭手裡的賬簿抽走,“吃完再看,我知道你肯定餓了。”
楚明昭嘆道:“咱們的花銷好像有點大。”說著話就去淨了手,拿起一塊蒸餅正要往嘴裡送,又忽而想起了什麼,轉而遞到了裴璣嘴邊。
裴璣抬眸看她一眼,微微一笑,方欲張口去咬,楚明昭卻驟然抽回了手,將蒸餅塞進了自己嘴裡。
裴璣幽幽道:“我早該猜到你不會這麼大方。”
楚明昭慢條斯理地坐下:“這餅有點油,我怕夫君吃胖,所以還是讓我來長肉吧。”心裡又道,不過要長對地方才行。
裴璣輕哼一聲,撈來賬簿翻了翻,又看向已經吃完一塊餅的楚明昭,傾身一錯不錯地凝著她,道:“你知道我們的花銷為什麼大麼?”
楚明昭嘴上一停,旋即一面拈著鮮花餅往嘴裡送一面道:“不知道,有可能是因為你。要不以後你就不要出去酬酢了,省點銀子,多買幾隻醬雞醬鴨多實在,吃到肚裡的都是本兒。”
裴璣長嘆一聲,將賬簿往桌上一扣,須臾,望著已經開始埋頭舀雞子肉圓子的楚明昭,道:“我打算封你個食王元帥,淨盤將軍。”
“不要,”楚明昭一頭吃一頭道,“淨盤將軍,淨壇使者……太像了,我不要當二師兄。也別問我二師兄是誰,二師兄是一頭豬。”
“你要是二師兄那我是什麼,”裴璣望著桌上的空紙包跟空碟子,由衷道,“真是珍饈百味片時休,盡皆送入五臟廟。”
“我太餓了嘛,不過夫君吟的一手好詩,”楚明昭拍完馬屁,忽而抬頭嘿嘿一笑,“所以……咱們來說說中秋都採買些什麼餡兒的月餅吧?”
“先不說月餅,我想起來一樁事,”裴璣笑吟吟地看著她,“知道我方才在門口遇見誰了麼?你循表哥。”
楚明昭一聽見提起範循就怔了怔。她如今對範循的認知都不知要如何擺。她覺得範循的想法與言行都不可理解,尤其裴璣告訴了她真相後,她愈加覺得這個人裡外都透著古怪。
裴璣曼聲道:“你循表哥人一回來就先來堵我,你吃醋不吃醋啊?”
“吃醋,你回頭要是跟他跑了就沒人給我帶早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