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到一絲甘冽的酒香,太醫皺眉道:“忌酒,莫要再吹風,在床榻上靜臥幾日。”
沈青嵐一一記下,回頭便瞧見齊景楓已經睡了。
看了眼天色,沈青嵐叮囑了陸姍幾句。
陸姍看著床榻上的世子爺,點了點頭,轉身出去。
沈青嵐靜靜的守在床邊,凝視著齊景楓,怔怔的出神。他呼吸淺淺,臉上有著憔悴病容,伸手按壓著他緊皺的眉頭,他身子微微一動,側身面向內,身上的錦被滑落至他的腰間。
沈青嵐微微一笑,替他重新蓋好被子。脫掉鞋子與外衣,從他腳下繞到床榻內側,鑽進被子裡,伸手抱著他。
安靜的看著他,心底無比寧靜。心裡知道,這樣的寧靜,已經不多了。她只想趁著如今這樣的時光,靜靜的與他相依相守。
這一覺,便睡到了天濛濛放亮。
睜開眼,便看到齊景楓已經醒來,安靜的凝視著她。面頰微微一紅,心下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上來照顧生病的他,反倒是自己熟睡過去。
伸手貼著他的額頭,已經沒有發熱了,含笑道:“還有哪裡不舒服麼?”
齊景楓眉梢微揚,嘴角含著溫潤的笑:“無礙,只是有些累。大約吹了風,飲了一些酒,適才發熱了。”握了握她的手,看著放光的天空道:“你該起了,待會要去薄府弔唁。”
“啊!”沈青嵐如夢驚醒,霍然坐起身來,顧不上許多,直接從他身上爬出去,火急火燎的穿著衣裳。
弔唁若是遲了,可就不行。她與齊淺裳相約好,早些過去的。
“你今日不許看賬,我讓人全都鎖了起來。也不許趁我不在,做旁的事情,要乖乖的在床上休養。”沈青嵐束著腰帛,回頭嚴肅的叮囑齊景楓。
齊景楓但笑不語。
沈青嵐那他沒轍,只得對長福下死命令,若是齊景楓沒有好生休養,她便將陸姍給調走。聞言,長福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方寸不離床前。
一出府,沈青嵐摘下一朵白色的花,斜插在髮髻上。遠遠的便瞧見一身素白的齊淺裳,映襯得她臉上雪白的沒有血色。擔憂的問道:“怎麼回事?”
齊淺裳有苦難言,躲開沈青嵐伸過來的手,後退一步道:“沒事。”
沈青嵐臉一沉,冷聲道:“究竟發生什麼事情了?”
齊淺裳面色發白,緊緊的捏著裙角,看著一旁的丫鬟奴才,咬著唇瓣道:“上馬車我告訴你。”
沈青嵐看著她攙扶著丫鬟上了馬車,衣袖下滑,露出淤紫的手腕,目光驟然一冷。立即上了馬車,甩下簾子:“他虐待你了?”不由分說的抓住她的手,撩開袖子,雪白的手臂上,縱橫交錯著青紫的傷痕。
檢視著她另外一隻手,依舊如是。
“身上也有,對不對?”沈青嵐目光沉痛,不知該如何說這個傻丫頭。
齊淺裳眼底閃過哀傷,側過頭,望著窗外道:“嫂嫂,我要見鳳鳴。”怕沈青嵐不同意,齊淺裳眼底氤氳著水汽,哀求道:“就這一回,就這一回,我再也不要見他了!”
沈青嵐想要說何苦呢?
但是情之一字,誰又堪得透?真的能獨身事外?脫離凡塵?
面對齊淺裳的請求,沈青嵐不忍拒絕。終究是她害了齊淺裳,若是沒有那一念之差,又怎會讓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齊淺裳似乎看出沈青嵐的想法,搖了搖頭:“嫂嫂,你莫要自責。裳兒要感謝你,若不是你,我心中怕是一輩子都有遺憾。”
沈青嵐沒有再說話。
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沈青嵐一下馬車,便看到肖夫人帶著肖玉蘭一塊兒來了。
幾人遙遙頷首,便前後的進去。
許氏在外接待客人,見到沈青嵐一行人,親自接待著進去。一路上,許氏低聲說道:“上完香,你便走。”
沈青嵐心一沉,點了點頭。加快了腳程,來到大堂,正中間擺放著棺槨,上面堆滿了花束,沈青嵐心中有些奇怪,尋常人家,棺槨上並沒有哦擺放東西。但是薄府畢竟是當朝皇后的孃家,裡面躺著的是皇后的母親,多了一些花樣,也並無奇特之處。看著跪在兩旁哭靈的家眷。點燃了幾柱香,方才一插上。
砰砰砰——
棺槨內傳出一陣拍打聲,不斷的搖晃著。
“嘭——”
棺蓋突然向一旁掀翻,落在了地上。發出一聲巨響,在外的客人,全都慌忙跑了進來。看著棺槨上冒著白煙,對這古怪的一幕,全都心裡生出害怕,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