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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部分

刀持戈,衝向那小小安車。正在此刻,一聲長長呼哨響徹四野。隨著哨聲,那漆園吏居住的小院,竟傳來了急促腳步,二十幾個持劍的遊俠兒衝了出來!

如今敵人面向山林,背向小院,這一下猛衝,直切腹肋,哪裡能擋?林止又驚又怒,他們埋伏前明明搜過一遍,這群遊俠兒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然而後悔也晚了,殺喊聲頓起,林止高聲道:“分兵!攔住他們!別讓人逃了!”

他們駕的是安車,御術如何高超,也逃不過駟馬戰車。只要逼停對方,自然能以眾擊寡,殺了田恆,奪下楚女!

然而田恆要逃嗎?駿馬再次被韁繩勒住,調轉了方向。他並沒有向著山林逃去,而是衝了回來!

早就設下伏兵,動用了原本準備對付屈巫的遊俠兒。魚已上鉤,焉能不殺?

一手挽韁,一手抽出了插在車邊的短矛,田恆怒喝一聲:“林止!”

叱吒聲猶如雷霆,轟然炸響。林止猛地抬起頭來,就見前方車架上站著的大漢,猿臂舒張,凌空揮下,一道銀光撕裂長空,直直向他射來!

如此遠,竟也能拋矛?這念頭剛一浮上,林止就知糟糕,再想閃身,卻已來不及了。短矛落下,身體似被重物一撞,向後飛去,肩上劇痛傳來!

敵方主使重傷,場中又是一陣大亂,那群遊俠兒更是殺性大起,血光四濺。然而遲了一步的戰車,再次逼了上來。林止半跪在地上,嘶聲叫道:“抓住大巫,只要抓住大巫即可!”

四下猶如鼎沸,饒是單馬的安車都無法提速衝陣,被人圍困,腹背守敵,他要如何保住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林止目中血紅一片,死了戰兵,傷了臂膀,全無所謂!只要能抓住楚女,就能向家主交代,就能救回嬌娘!

楚子苓跌坐車中,指甲已深深陷入木欄,幾乎摳出血來。他們的人太少了,根本不足以抵擋敵兵,就算殺了林止,也未必有用,要如何才能逃出重圍?

正在此時,竹製的車簾被一把扯掉,前方那人,衝她伸出手來:“子苓,來!”

他們要棄車了嗎?楚子苓幾乎是條件反射的握住那隻大手,下一刻,腰上一緊,她騰空飛了起來!

不,不是騰空。攬著懷中女子,田恆一腳踩上車軾,猛力一跳,正正跨騎在了拉車的駿馬背上,反手一刀,斬斷了束著馬匹的衡木。

“抓牢了!”只對懷中人低語一身,他磕馬腹,那馬兒甩脫身後大車,向著前路衝去。

方才被沖垮的戰車還停在路邊,車上三人哪能料到還有單騎賓士這招?根本不及阻攔。而後面追來的戰車,又被壞掉的車駕擋住了去路,眼睜睜看那一馬雙乘,消失在昏黃天光之中。

林止跌坐在地,半身染血,雙眼卻睜得極大,直直盯著那遠去的身影。為讓華元失勢,家主廢了多少心力,怎能在關鍵時刻敗在他手裡?一匹馬能跑出多遠?蒙邑在宋國腹地,不出宋境,總能追上的!

那鑽心的痛楚,又從肩上傳來,林止竟不管不顧,踉踉蹌蹌站起身來:“莫管這些雜兵!快去追那兩人!”

“執事!你這傷不可挪動……”

有人在耳邊勸道,林止卻一把揮開:“速速去追!不可傷了那巫醫性命!”

※※※

風聲,無休無止的烈風在耳邊呼嘯,雙腿斜跨馬上,無鞍無轡,無依無憑,似乎隨時都會跌下馬去,楚子苓只能死命抓住了身前人的衣襟,半分不敢放鬆。

他們竟然騎馬逃了出來?身後追兵可還能趕上?那些留下的遊俠兒又當如何?

本該有萬般思慮,然而這些都被賓士的馬蹄聲敲散,驚駭、擔憂、恐懼,所有的雜念都慢慢消散,唯剩下身前溫熱胸膛,和那一聲一聲,沉穩無比的心跳。

漸漸,天地間一切聲響,都不可聞,楚子苓只離那人更近了些,近到可以用肌膚感受那強有力的躍動。殘陽消逝,夜色籠罩,雙眼無法視物,那心跳卻更明晰了些,似乎與自己的心臟連在一起,生死與共。

在茫茫夜色中,不知奔出了多久,直到馬兒發出沉重鼻息,漸漸放緩了腳步。楚子苓只覺身前人一動,忍不住伸手去捉,卻被一隻大手安撫的拍了拍:“莫怕,下馬歇息片刻。”

田恆勒停了馬,一躍而下,隨後扶著楚子苓的腰,把她抱下馬來。

也直到此刻,楚子苓才覺出自己渾身僵硬疼痛。早先是在車廂中磕的,隨後則是馬背上顛的,從未騎過馬,此刻她腰背都快散了架,還能不能走路都是兩說。

田恆似也料到了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