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家主有些動怒,從人連忙道:“都已十多日了,人人稱讚,僕看也無甚要緊……”
“十多日……”華元簡直氣不打一處來,“十多日了怎地還沒人報我?!”
“這……”那從人有些卡殼,猶豫了一下才道,“這不是大巫每日只診三個,那些兵士怕被人搶去機會,就瞞了下來。也是近幾日傳開的,才惹人爭搶……”
每天三個,十多日,怕是一半兵士都看過了,這才傳開?華元一時都說不出話來了。這巫醫究竟有多靈驗,才讓他們把看診的機會視若珍寶,連袍澤都藏著掖著……不對,他選的兵士,個個都是健兒,怎麼可能一起生病,連看診的都要爭搶?
華元突覺事情有些不妙,趕忙道:“再去問問,那巫醫治好了幾人的病,怎麼他們還要爭搶?”
從人又出了帳篷,這次過了許久,才滿面驚歎的回到帳中:“家主,那巫醫著實靈驗啊!所有看診之人,皆治好了病症!”
“荒唐!”華元氣的一下站了起來,“隨行這百多人,天天能走五十里路,個個精神健旺,氣宇軒昂,汝竟說他們都有病?!”
那從人嚇得趕忙跪倒在地:“家主有所不知,這次治的都是痼疾啊。有些是早年傷病,有些腰腿痺症,還有些看著康健,但是腹中生蟲,也都藥到病除了!實在是巫醫靈驗,才讓兵士們爭搶求診。”
竟這麼靈驗?華元聽他如此說,心裡也不由生出些疑慮。不過能從楚宮中出逃,說不定真有些不為人知的本事?
想了想,他道:“隨吾去看看!”
也顧不上腰疼了,華元起身向後面的車隊走去。這時可能比鬥之人已決出了勝負,那輛輜車外已經有兩人排隊,又是畏懼又是好奇的探頭張望。
“爾等在這此作甚!”華元見狀,立刻斥道。
那兩個兵士竟都是伍長,見到華元趕忙行禮:“啟稟右師,小人在此等大巫診治……”
“兩個都病了?是何病?”華元可不會輕輕放過,厲聲追問。
“這個……小人不知。”其中一個伍長面色尷尬,“要大巫看過方知。”
另一人則興致勃勃:“是啊!沒看都不知身上那麼多病!前日卒長還屙了一大堆蟲子呢,臉都嚇白了!”
這人說的噁心,華元聽的眉頭直皺。然而卒長邊躉是少見的猛將,是萬萬不會在這事上騙人的。難道真是巫法所致?
怎麼說也是個宋人,華元有些拿不定主意,卻不願就此罷休,立刻轉頭對車中道:“吾乃宋華元,請見大巫!”
這話也就是場面禮節,說完他就讓從人撩簾,準備闖入。誰料這時一個大漢從車裡下來,攔住了他們。
“煩勞右師少待。”田恆不卑不亢,對華元道,“大巫正在施法,不可攪擾。”
華元聽到這話有些不爽,然而身邊兩個伍長連連點頭,顯是關心裡面治傷的袍澤,倒讓他不好發作。在車外站了足有半刻鐘,裡面才傳來連連道謝聲,就見一人滿臉堆笑從車裡下來。
華元見到那人,不由大驚:“你怎也在此治病?”
此人正是華元的副手戎喜,見到上官,戎喜面上不由略顯尷尬:“小人這兩日實在舊疾復發,不得不治,還請右師見諒。”
“什麼舊疾?吾怎不知?!”他可不是普通兵士,怎也信這個?華元難免動怒。
“這個……”戎喜面露尷尬,支支吾吾,過了半天才低聲說道,“就是□□有些不適……”
竟然是這等隱私,華元倒不好細問了,咳了一聲,對守在車邊的壯漢道:“吾現在可能拜見大巫了?”
田恆這次非但沒有阻攔,還幫他撩簾:“右師請。”
華元冷哼一聲,彎腰登車。放下車簾,田恆看了眼外面那倆焦急不堪,生怕被搶走診治機會的宋兵,不由在心底暗歎。子苓這法子,著實有用啊。
登車之後,華元才發現車中只點了一盞燈,焰火幽幽,更襯得居中那攏著紗屏,一身黑衣的女子詭譎莫測。
看她還知用黑紗遮面,華元先鬆了口氣,才道:“敢問大巫是何用意?不怕暴露行跡嗎?”
華元可不信她冒險給人治病,真是一片好心。如此施為,定有所圖!
面對如此質問,那女子也不撩開面上輕紗,只是道:“右師多慮,吾只是受人恩惠,報答一二。”
“報答?”華元簡直都氣笑了,“亂我軍心,便是報答?”
“不需錢帛就能治病,敢問右師,軍心可亂?”那女子聲音並不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