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姜手揪著衣襬無意識地揉著,胡亂回了句:“因為我當初是故意的。”
長安君一愣:“什麼?”
易姜努力搜刮語言圓謊:“當初我為平原君效力時就已經看出長安君天人之姿,一直尋機投靠,但為了不讓平原君起疑,只能先主動與長安君生出嫌隙,這樣日後再出府投靠便不會引人注意了。”
長安君眯著眼睛盯著她,似在衡量真假。
易姜一不做二不休,抬高聲音道:“在下這匣子,主公到底是買還是不買?”
長安君斜視過來,目光上上下下將她看了個遍,臉色也是變幻不定,許久之後,終於擺了一下手:“也罷,先買了看看,不好再扔也不遲,反正我也不吃虧。”
士兵們左右退開,易姜暗暗鬆了口氣。
管事接到示意過來帶他們去安頓,這下易姜的腳步快多了,連聃虧都險些追不上。
哪知剛出門又被長安君叫住了。
“對了,我早就想問了,那個賊人從匣中偷錢袋時為何沒發現那是空的?一拿到手不就知道了,世上怎麼會有這麼蠢的賊人?”
“……”易姜心想我編半天容易麼我,你還糾結這茬幹嘛!
☆、修養三
長安君府的後院眼下不怎麼平靜。桓澤先生到來的訊息就像是一夜春風拂過,吹開了滿園的花,但並不是所有人都覺得這花很香。
長安君不像他叔叔那樣喜好豢養門客,自建府以來只收容了二人在府上。這二人之中,一人來自楚國,名喚申息;另一人來自韓國,名喚裴淵。
申息以前在楚國是貴族子弟,因為犯事逃來趙國避難,被長安君收留。而裴淵只是個平民子弟,性格溫和,所以在申息面前向來仰其鼻息。
掌燈時分申息敲開了裴淵的房門,鞋子都沒脫,一腳踩在他的坐席上,怒氣衝衝:“聽說桓澤先生進了府,你可知曉?”
裴淵先是放下手中竹簡,又小心翼翼挪開案頭那快要燎到他衣襬的燭火,這才抬起頭來,竟然滿面笑容:“方才聽說啦,真是一件大好事啊。”
申息見他這般回應,越發生氣了:“你還笑得出來?”
裴淵連連點頭:“那是自然,我仰慕桓澤先生風采久矣,如今竟能與先生共事一主,簡直三生有幸啊。”
申息怒道:“豎子愚蠢!桓澤一個年少無知的孩子,憑什麼受這麼高尊崇?不過就是仗著鬼谷一派的名號招搖撞騙罷了。”
往常見他動氣,裴淵早俯首帖耳了,今日卻不知怎麼來了勇氣,忽的站起身來,瞪著眼睛道:“吾等學子,當禮儀為先,你還未見到桓澤先生便惡語相向,不外乎就是擔心被搶了風頭罷了!”
申息何曾被他頂撞過,氣得臉色鐵青,咬牙切齒道:“儒家子弟都像你這般迂腐!我法家最看不慣這等沽名釣譽之輩,你竟還要與之為伍,實在叫我不齒!”
裴淵撇了撇嘴,腮幫子鼓鼓的,驀地一把扯住他衣袖就往門口拽。
申息吃了一驚,跌跌撞撞被他拽到門口,一個趔趄跌出門去,一手的泥,轉頭一看,裴淵扶著門大聲道:“既如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你且記著,以後再說桓澤先生壞話,我定不饒你!”說完嘭的一下摔上了門。
申息嘴巴張得老大,這小子腦子壞了吧?
易姜這邊已經安頓好,正準備吃晚飯。
一盅煮熟的羊肉,沒有切開,一整塊放在裡面;一碟圓麵餅,表面暗黃;一盤魚,看起來倒是挺正常;除此之外還有一碗粟米飯。雖然賣相不怎麼樣,但居然出奇的香。
分開飲食是禮節,所以飯菜是兩份的,聃虧和她一人一份。
易姜其實有點受寵若驚,因為之前在清風寓的時候他們是一天兩頓,她總是吃不飽又不好意思說,現在到了長安君這兒居然恢復一日三餐了。
從這點來看做門客還是有好處的,至少能吃得飽啊。
聃虧埋頭吃飯不吭聲,很快就將食物消滅殆盡,擦乾淨嘴巴對易姜道:“姑娘慢用,我出去一趟。”
易姜點點頭,目送他出了門,起身在屋子裡找了卷沒書寫過的竹簡,打算記上今天的見聞。
可惜她的毛筆字寫的太醜,加上竹簡的篇幅也有限,只能鍛鍊自己的縮句能力,最後用一句話概括了事件經過——長安君是個記仇且有異裝癖的中二晚期少年。
不知道年月日,只能寫上第八十四天。
寫完覺得舒坦多了,她藏好竹簡,繼續吃飯。
不一會兒,